外面天色余晖暗沉，是快要入夜的前奏。

“你这是什么话，难不成除了气宗，你就没法在其他地方活下去了吗?”

少年伤势未痊愈，面色苍白可怜，再加上还无可恋的话，竟然让萧寒烟生出一分怜悯。

“你真想留？”萧寒烟试探着问。

北冥修被子下的手攥得更加用力了，压下那股冲击上来的激动。

发白的嘴唇动了动：“弟子想也无用，宗主若是非要弟子走，弟子也无可奈何。”

“咳咳咳！”少年忽然捂着胸口咳嗽起来。

萧寒烟看向床头后面大开的窗户。

屋外夜色暗沉，风又凉，一挥手扇窗自动合上。

“咳嗽得这么严重，莫不是有些着凉了？”萧寒烟观察北冥修病态的脸，只感觉他是越来越消瘦了。

北冥修确实是着了凉，不过是他自找的。

“宗主不必担忧，小风寒而已，弟子扛得住。”

萧寒烟嗯了一声，就端起矮几上的药碗递给他。

“这温度最适合服下，你可以喝了。”

“谢宗主。”

北冥修双手接过，看了萧寒烟一眼，毫不犹豫的一饮而尽。

口腔和腹腔瞬间都被强烈的苦涩药味弥漫，北冥修面上却没有表现出一点难喝的样子。

萧寒烟接过空碗放回矮几上。

有些诧异：“这药是有助于快速恢复元气的汤药，药性猛烈，苦味可是堪比吃了一百个蛇胆，你竟然能面不改色地一口喝完，倒让本座有些佩服了。”

北冥修微怔，然后说道：“这只是药，更苦的弟子也尝过了。”

“你小子怎么还惆怅起来了。”萧寒烟今日过来只是看看他的情况，现在目的达到她也该离开了。

见他要走，北冥修急了。

“宗主！”

萧寒烟身子顿住，看见他焦急又难言的样子，已然明白。

“本座知道你想问什么。”

“你想留便留下吧，日后安分点就行。”

说完，已经无视北冥修眼中出现的欣喜，起身拿起空掉的汤碗离开。

北冥修安奈不住心中的喜悦，掀开被子下床。

刚被萧寒烟关上的两扇窗门又让北冥修打开，清冷的风吹在脸上，他躁动的心才开始平静。

只是身子骨不太行，站立在窗前的少年扶着窗边压抑地咳嗽着。

整个影子都隐匿在房梁上的魇老看着底下的这一幕，摇摇头。

他自知是有些不理解北冥修的做法的。

但他选择不过问，就算问了也只是得到对方简单的一句“心之所向，甘愿如此。”

萧寒烟拿着空碗出来，与过来看望北冥修的李云深碰面。

“弟子见过宗主。”

“嗯，起身吧。”萧寒烟见李云深两手空空，直接将碗丢给他。

李云深眼疾手快，双手稳稳当当地接住。

低头看了手里的药碗，问道：“宗主去看过修师弟了？”

萧寒烟点点头：“看过了。”

绕过李云深，萧寒烟又说道：“后殿简陋，你给北冥修换处屋子修养吧。”

李云深听了，有些不解：“后殿清净，最适合养伤，其他屋子尘气过重，怕没那快能腾出来。”

“无事，那就将安置在偏殿吧，正好与即墨他们一起，日后修炼也好有个照应。”萧寒烟淡声吩咐到。

李云深怔住，“听宗主的意思是 ，修师弟以后不用走了？”

萧寒烟抬脚向前走：“他一心想留下，本就当养了一个闲人。”

待到那烟青色的身影消失在前路的转角处，李云深才拿着药碗离开。

不过他没往后殿的路走，而是朝其他弟子所住的偏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