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霞殿内没点烛火,只有那嵌了明珠的桐木落地摆灯发着熠黄的辉光,撑起一小片的清明。
顺着那一点亮色,池黎忍着频繁出现的绞痛感坐在棋榻上。
清冷的月色如白练明净,透射过窗户照亮了靠边的棋榻。
池黎缓和稍许,才抬手褪下上衣,应着如洁的月色,低头。
胸腔前已经大片像黑色蜘蛛网一样的纹路,看着恐怖又渗人。
池黎的手抚上突兀的黑纹,覆盖住的皮肉似被烙铁烙过一般紧绷僵硬。
看到胸前蔓延的东西,池黎如玉的脸惨白得不像样。
再伸出手腕一看,勃起的脉络隐约有几缕颜色极浅的分叉黑纹。
“果然……”池黎失神地低喃。
他颓败的整理好衣物,撑起身子往内室走去。
萧寒烟睡得香甜,因醉酒的缘故,现在可真是一点防范意识都没有。
更何况是自己的床边坐着一个人都不知道。
夜色正浓,北冥修到底还是忍不住潜入紫云殿查看萧寒烟的状况。
刚才席间他就一直在观察萧寒烟,也见了她喝了不少酒。
寝殿没什么光亮,但北冥修还是能看得清躺在床上醉酒不省人事的美丽女子。
褪去发冠的满头青丝散落开来,不知是不是睡姿不老实的缘故,那绣着水纹菡萏的衣领整微微敞开,精致的锁骨若隐若现。
浓郁的酒香与清冽的梅香充斥过来,北冥修大胆的坐在床边,拿起女子绵软无力的手放在双手间揉捏。
邃亮深黑的如墨染般,阴沉不可测。
虔诚的目光描绘着早已深入骨髓的绝美容颜,北冥修拿起萧寒烟纤嫩的手,轻吻了一下。
眸中的痴恋毫不掩饰。
也只有在这种时候,他才有机会接近她……
不过师傅现在醉成这个样子,明日起来肯定会头疼。
北冥修不敢久待,替萧寒烟掖掖被角才依依不舍的离去。
翌日,暖阳的朝晖透进寝殿,萧寒烟纤巧密翘的的如蝶翼般轻轻颤动。
细微的脚步声传进内殿,双眼撑开一丝缝隙,视线迷糊间,床前好像是站了一个如青竹挺拔的人影。
手里似乎还端了一碗什么东西。
“嘶……”仰躺在床上的女子捂着有些胀痛的额头,精致的眉头紧蹙。
待视线清明了些,萧寒烟才看清站在床边的人谁。
“阿修?”她扶着额头撑坐起身。
北冥修将煮好的汤碗端给她:“宗主昨夜喝的厉害,弟子想着您第二起床时可能会头痛,就擅自做主给你做了一碗缓解头痛的汤药。”
汤药还冒着轻渺的白气,显示着它还热乎着。
萧寒烟捏着眉心:“确实有点头痛。”
“你先出去吧,东西放下,待会儿本座会自己喝。”
北冥修颔首:“是,宗主。”
“等等。”萧寒烟忽然叫住北冥修。
北冥修脚步停住,转回身扶手:“宗主可还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弟子的?”
只听萧寒烟问他道:“昨夜本座饮醉了酒,那是谁扶本座回来的?”
北冥修面色微怔,昨晚自己送叶明珏下去休息,师傅当时身边也就只有池黎尊上……
见他回答不出来,萧寒烟此时头痛还未缓解,也懒得问这种小事情了,便挥手示意他退下。
被叫退的北冥修走出紫云殿。
脑子里想的却是昨晚萧寒烟那副烂醉如泥的样子。
池黎尊上当时就在师傅身边,除了他,还能有谁带师傅回紫云殿。
师傅醉成那样子,根本走不了路。
北冥修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池黎抱着萧寒烟慢慢走回紫云殿的画面。
邃亮双眸半睨,朝栖霞殿的方向看去,虽说是师徒,但这样亲身,总会有几分怪异。
北冥修摇摇头,也许是他想多了呢。
内殿中,萧寒烟洗漱完整理穿戴好一身的行头才开始喝北冥修端来的汤药。
还别说,这味道一如往常的熟悉。
想到前世,自己也是经常喝醉,翌日清晨,北冥修总会端着一碗缓解的汤药给自己醒脑。
萧寒烟坐在殿内的软塌上,思考起北冥修在云鹤峰上生活的三年。
除了不是自己的徒弟外,他无论那件事,都是按照前世的轨迹在生活和修炼。
三年前为了赶走北冥修,她谎骗公孙琦北冥修与自己的生死劫有关。
因为刚开始推算命数的时候,卦象显示,她确实会被自己徒弟杀死,所以,就算北冥修是前徒弟,就算这一世他也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子,为避免此劫,作为关联人物的他,自己是容不下他的。
后面发生的事情太复杂,人没走成,萧寒烟只得先留下他。
左不过日后再寻个机会将他打发走就是。
几日前,她又运用星衍推算了一番,结果不出意料,自己的生死劫依旧存在。
但是这次卦象上的内容竟然与前一次并不一样。
之前的卦象说了,她会死在自己身边亲近之人的手里,上一世,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不就是北冥修吗。
所以,她死了。
但新的卦象上什么也没有透露,也就意味着自己的生死劫,不知会要经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