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忽然这么说,萧寒烟惭愧地低下头:“确实。”
池黎这几百都不在气宗,不知道其中原因,所以他接着问:“为何不派弟子参加呢?”
“师傅有所不知。”
萧寒烟指尖微动,一枚古朴的银质宗戒出现在她掌心。
她看着手里象征着宗主身份的戒指,说道:“当年祖师爷将弟子唤回宗,就把这戒指交给了弟子,那时候刚当宗主不久,祖师爷飞升,师傅又离开宗门,弟子对宗内事务都不太懂,说来也不怕师傅笑话,继位几十年间,宗内的经济和物资都匮乏得厉害,四位长老都出自小家族,也帮不上什么忙,弟子只能学着开铺子赚钱,好在弟子对经商有点天赋,用了两百年的时间将门下的商铺开遍了整个大陆,宗门富裕了才开始整顿内部人员,开采物资,招募那些能人异士入宗当掌教。”
“这一整顿,断断续续又过了两百年,剩下的时间,弟子都用来闭关修炼。”
一个庞大的宗门总会需要一个过程去不断地修缮,才能屹立于此,萧寒烟这几百年来管辖气宗,什么风风雨雨都经历过了。
气宗的辛酸,也就只有她自己明白。
“时间都花在做这些事情上,四海阁举行的那些大会,即使想去那也是分身乏术。”她感叹。
池黎看着萧寒烟,语气有些心疼:“这几百年,真是辛苦你了。”
“都过去了,现在不是有时间了吗。”萧寒烟不甚在意。
指腹摩挲了几下代表宗主身份的银灰色戒指,萧寒烟有点感慨:“说句大不敬的话,谁让师祖在位时,气宗这么穷呢?”
池黎闻言儒雅的容颜微愕,然后有点抑制不住笑出声。
引来萧寒烟诧异的目光。
“师傅笑什么?”
池黎收起笑意,目光落在她手里的东西上:“你师祖他老人家一声痴迷于修炼之道,的确对宗内的事情不太上心。”
“难为你这几百年为气宗做了这么多。”
萧寒烟对上池黎的目光,欲言又止。
真不知道该不该问。
池黎见她有话的样子,但又不说,疑惑:“烟儿想问什么?”
“师傅当年为何会突然离开气宗?”萧寒烟一直很奇怪师傅当年为何突然不辞而别。
在此之前,连师祖都不知道他要走。
手里的宗戒她也很少拿出来戴过示人。
池黎面色如常。
却没立刻回答萧寒烟的话。
萧寒烟又道:“师祖飞升之前,很是器重您。”
说完萧寒烟纤长密翘的眼睫便敛下,隐去眸中的浮现的疑问。
“当年我修为大损,心灰外出游历数十年,师祖匆匆将我召唤回来,为何就直接将宗主的位置传给我,而不是传给师傅您呢?”
“您离开气宗,是不是因为弟子?”
师傅那时候最得师祖青睐和看好,她也以为师傅会顺利继承宗主之位。
可当知道师祖要把位置直接传给自己事,萧寒烟当场就傻了眼。
也从那天明白了,没离开宗门游历前师祖送自己的那枚戒指,到底是意味着什么……
池黎定定的看了萧寒烟几眼,片刻后似乎才消化完她的话。
“你为何会这么想?”池黎问。
萧寒烟想了想,回应他:“因为在弟子眼中,宗主的位置,里应该由师傅您来坐才对。”
“但是师祖却把宗主之位传给了弟子,您当时是不是生气?”
终于问出了几百年来萦绕在心头的问题,萧寒烟内心不禁松了不少。
池黎听完,摇着头说到:“师傅当年离开不是生你的气。”
“烟儿能坐上这个位置,师傅也替你开心,怎么会生你的气?”
他扫了一眼溢出缕缕白烟的香薰小炉,语气不改:“你也无需想太多。”
萧寒烟:“那师傅当年为何忽然不辞而别?”
池黎看向她:“这件事情,为师不想说,烟儿也不要再问了。”
看师傅的脸上忽然变得有些难看,萧寒烟以为自知问了不改问的,连忙起身扶手致歉:“师傅恕罪,弟子言语有失。”
她是真的很尊敬池黎这个师傅,连对方皱个眉头都会以为是自己哪里做错了事情。
池黎起身,修长的身姿有些单薄。
他上前按下萧寒烟的手,睨着面前有些怔住的女子,声音温和极了:“这是为师自己的事情,无关烟儿。”
淡淡的檀香之气近在咫尺,萧寒烟后退半步,“弟子明白了。”
萧寒烟抬起头来:“师傅起得早,现在可是需要用早膳?”
过来这一趟,时间已经过去很多,早饭时间刚好卡点,也不知道云深准备好师傅膳食没有。
都怪她没有提前知会一声。
池黎点头:“是有点饿。”
虽也是修炼了上千年的修士,却也没脱离凡胎,没有辟谷的话,寻常生活之中还是要固定进食的。
“那师傅等一会儿,弟子去给您备早膳。”萧寒烟辞过他转身离开栖霞殿。
那抹窈窕妙曼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池黎沉着一双清润的眼睛坐回棋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