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本就寒人,且这些人还都是跪在积雪未清的雪地上,裤袜湿透被寒风一吹,像是要将人骨头都冻断了一般的生疼,偏无一人敢叫喊出声来。
她们都是公主寝宫里侍候的人,公主偷偷跑出宫去且还闯了祸事,皇后娘娘没将她们处死已是开恩,哪个不长眼的还敢求饶?
这些人跪在外间的雪地里,他们的主子跪在凤梧宫的内殿中,只是不同的是,内殿有软毯、有烧了银丝碳的火炉,便是未穿鞋袜行走其间也不会觉得寒冷,是以纵使已经被罚跪了小半个时辰,盛月馨脸上也没半点知错懊悔的样子。
皇后本是觉得这个女儿被宠得无法无天、有心灭一灭她那骄纵之气,不想盛月馨半点不觉自己有错,见皇后出来了,甚至还冷哼一声迈过头去,又是气得皇后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恨不得重重的骂她一顿!
“你偷跑出宫之事母后暂且不同你计较,可你千不该万不该险些毁了宁氏的容貌、还对她动了利器!你可知事情若是传了出去,你的名声会坏成什么样?”
当朝公主同一个朝臣之女动手,究其原因竟还是为了一个男子,这样的事情传出去,她盛月馨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盛月馨半点不为所动,只觉自己没有做错。
“是那个女人缠着沧澜哥哥不放!女儿并非没有好言好语相待,是她自己不识好歹,母后该宣她入宫问责,而不是在此处教训女儿!”
一想到宁红叶那张脸,她便恨不得彻底毁去!今日之事她唯一觉得悔恨的,便是没有带个会武功的侍卫,只要将宁红叶那张脸毁了,沧澜哥哥必然不会再如此痴迷于那个女人!
听着盛月馨所言,皇后重重将手拍到桌案上。
“住嘴!谁教的你如此刻薄不容人?顾小侯爷同宁氏的婚事是你父皇钦定,谁都不可抗旨不尊!母后早就告诉过你断了对沧澜那孩子的念想,你便是如此不听话?”
别说顾宁两家已有婚约,就算没有圣上赐婚,皇后也绝对不允许自己的女儿嫁到侯府去!
顾家手里的兵权迟早是要被皇上收回来的,嫁到那样一个有王候之名却无王候之实的府宅里,日后有的是人嘲笑七公主低嫁,这些馨儿如何就想不明白?
皇后训斥半晌,盛月馨却是软硬不吃的性子,任皇后如何斥责都听不进耳朵里,气得皇后不想再看见她,长袖一挥便出了内殿,去后院见了等在那处的太子盛重。
月光清幽,盛重站在廊下不知在想什么,听到脚步声转过身来,向着来人俯首见礼。
“母后。”
见皇后身后没有盛月馨的身影,便知道自己那个冥顽不灵的妹妹该又是气了母亲一顿。
“皇妹年纪尚小,所行所为易受人琐事挑拨,今日险些酿成大祸,也幸得儿臣同沧澜去得及时,日后皇妹身边教导之人,母亲还是该精挑细选之后再送去教导皇妹为好。”
皇后听着一直没说话,半晌之后才挥了挥手屏退四下侍候的宫人。
“重儿喜欢那位宁家嫡小姐?”
皇后声音不算大,甚至同平日说话闲聊一般的稍显轻柔,可简单的一句话却如平地惊雷,在太子盛重心中惊起滔天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