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月,准备些热水,再让外面跪着那两个人进来给他擦身子,直到这烧退了为止。”
日光映照下,银针在她指尖闪着细碎亮光,几针下去之后她又吩咐了几句,这才转身回书房开药方。
只是提笔半响也没能落下半个字。
“救不活就算了,都是他自己的命数,也是他自己动的手,同你无干。”
顾沧澜声音在一旁响起,她才想起来这厮还在屋子里。
“我能做的都做了,能不能活过来只能看他自己能不能撑过去,我只是好奇,他们明明是一起来找我的,可这人生死一线,那些人却自始至终没问过他的情况,死士便不是人、死士便没有心?”
对并肩作战的人,再冷情的人也该是有些感情的吧?
她的想法总是异于常人的,这一点顾沧澜一直都知道,眼下见她如此,抬手想要揉一揉她的额发,可才抬手,便见这丫头神色不善的瞪过来,顿时尴尬的轻握拳抵唇咳了咳。
“他们活着唯一的目标便是保护主人,除此之外,旁的一切都是可以放弃的,或许他们并不是不关心,只是治病救人的是你,不管最后这人是死是活,他们都不会多说一句。”
宁红叶沉默,最后只能暗骂一句。
“该死!”
顾沧澜没说话,她知道宁红叶骂的是培养出这些死士的人。
世人大多求势求权求利,这些死士数量之多,足以帮世间任何一个人得到这些东西,可这些却并不是宁红叶想要的。
她想要什么,他用三年都没看明白,很显然,送来这些死士的人也没明白。
有前车之鉴,宁红叶担心这些脑袋不开窍的死士又给她闹出什么麻烦事来,索性一整日都屋门大开的坐在桌边看书,偶尔看累了便起身去看看伤者,只是每次出屋子的时候都能看见那跪在院子里不动弹的两个黑衣死士。
要不说是死脑筋呢,这两人听她吩咐进屋做完事之后又出来跪着,一跪便是半日,连下雪下雨也不顾,活像是她不原谅,他们便要跪死在这院子里一般。
“让他们起来吧,去找他们的同伴知会一声,这几日我没心思安排他们去处,让他们自己找落脚的地方。知会过后,便不必再跪了。”
肩胛受伤之人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十分,宁红叶吩咐人煮了白粥来,也幸亏那面具只遮半边脸,不然连吃东西都麻烦。
“醒过来便算是熬过去了,这几日能醒着就尽量醒着不要多睡,当然,也要保持正常的四个时辰睡眠时间。”
宁红叶也是怕了,这几个脑子转不过弯来几乎是她说什么就听什么,她是真害怕这人十二个小时不必眼,那她这一场手术白做了。
“还有记得不可多动,好好歇着,若是有疼得厉害的时候,只管让他来喊我,别管我在做什么。虽然没打算接受你们认主,可你既然是因我而伤,我总归不能不管你。”
那人动了动唇角:“属下......”
还未说完便被宁红叶打断:“别急着表忠心,能不能留下你们,还得等你们伤好了慢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