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林蝶香眼里明显的防备,让宁红叶心中很是不舒服,那种感觉像是,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却被别人抢了,且还是当着她的面儿抢。
“严将军。”
宁红叶没同眼前人说话,只单单唤了一句,便叫严邵心有一跳,急忙上前将人拉开,让宁红叶能进屋去。
门外林蝶香被严邵拉着走远,看着严邵对那女子毕恭毕敬的模样,又看着跟在那女子身后同样一脸寒霜的另一个姑娘,林蝶香心中不满,却又不敢多言,只能皱眉问严邵。
“严将军哪里找来的大夫?怎么看着没有半点大夫的样子?顾少将军伤势重,可万不能让江湖骗子来折腾......”
虽说那女子面容尚算清秀,可一身衣衫破旧不堪,甚至上面还有污泥,这样一个比路边乞丐好不了多少的人,怎么会是大夫?
严邵看了看那边眸色不善的南乔,知道这林姑娘的话必然躲不过南乔的耳朵,只能尴尬同那边笑笑,拉着林蝶香走得更远些。
“你便放十二个心,这位的医术,可是无能人比的好......”
寂静的竹屋内,只有炭火时不时炸裂发出细微声响,宁红叶走上前,看着床上安静得像是连呼吸都没有的男人,还没等反应过来,眼泪便自顾自的掉落地上。
她坐到床榻边,抬手碰了碰顾沧澜消瘦的脸颊,眼泪更是止不住的往下掉,颤抖的指尖根本没有办法替他诊脉,她想要逼自己平静下来,可是她做不到。
从遇上顾沧澜开始,一直都是这个人在她身后保护她,不管是战场上还是盛京城中,便是上一次被盛恒算计中了毒,他都没叫她如此害怕,可眼下感受着他微弱的呼吸,她整颗心都不可抑制的蜷缩起来,胸腔处揪扯着的疼。
她害怕她再来得晚些,便要连顾沧澜的最后一面都见不上,也害怕往后余生身边再没他的陪伴。
“顾沧澜,我来见你了,马不停蹄的赶了好几日的路,很累的,你不睁眼看看我吗?”
她哽咽着问他,可回答她的只有屋外呼啸的风声,和风吹树叶沙沙的声音。
这尘世在这一刻变得分外寂寥,宁红叶觉得,自己像是回到小时候被爸妈抛弃、被陌生人欺负了也没地儿哭的时候。那种孤独的感觉、像是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前世的自己早已习惯的感觉,此刻像是泄洪的水一般喧嚣着奔流在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这种感觉令她窒息。
宁红叶在竹屋中待了一整日,正如密信中所言,医者将顾沧澜照顾得很好,虽然眼下人昏迷不醒、腿上的伤也很严重,可在这样的医疗条件之下,能做到如此已经算是尽了全力。
她其间出来过一次,同南乔说了些叫人听不懂的东西,铁器居多,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在这竹屋里打造什么兵器,可南乔才将东西拿来没多久,屋外的人便闻到一股极其浓重的血腥味。
那林大夫也一并被带来了竹林,南乔用轻功将人带过来,南乔一个姑娘都没什么,这人一张脸通红,便是入了屋子都没能缓过来。
只是待他看清楚宁红叶那些那些奇形怪状的东西往顾沧澜身上招呼、为顾沧澜治病的时候,整个人都惊呆住,渐渐神色凝重,是宁红叶指使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全程没说半句废话,叫宁红叶都不由高看他一眼。
屋外的林蝶香闻着那血腥味、看着林大夫将一盆一盆的血水端出来,她眉头越皱越深。
“此人当真能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