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贡院之后,他边打些散工维持生计,边等着殿试到来,原以为苦日子在他双脚踏入宫门那一刻开始便结束了,没想到最后毁在自己手中。
这会儿他身无分文,甚至连买个白面馒头的钱都拿不出来,住店......店家该也不会允他白住。
这浑身上下最值钱的,就是这一身贡生衣衫,宫里统一置办的东西,衣料等必然是值些钱财的。
他正犹豫要不要将这衣衫拿去当了,一身着劲装的红衣女子便出现在他身边,这是他今日第二次看见这女子了,半个时辰前,这女子在宫门前邀他入府用膳,被他无声拒绝。
或是女子的目光太过炙热,看得他一个未经人事的男子都生出几分羞愤之心,他终于转眸看她。
“侯夫人一路随在下至此,所为何事?”
实则在这女子出现在他面前之前,他是不知道这人一直跟着他的。
宁红叶笑了笑,仰头看了看边上的洪福酒楼。
“你打算住在此处?”
这酒楼看着......着实不怎么好,住过皇庭内院的人,再住这等地方,只怕住不惯吧?
吕砚哲往后退了一步,离她稍远些才俯首。
“吕某一介贫寒,同侯夫人并非同道中人,若侯夫人来此是为姜公子之事,也大可不必,出宫门之后,宫中所有事情在下已经忘了干净,绝不会外传半句。”
宁红叶只觉得这人不但执拗,且还过于一根筋,所以他觉得她此来是为了让他闭嘴不要多言宫中事的?
“吕先生对官宦人家,成见似乎有些大。”
说罢宁红叶重新将目光放到他身上。
“吕先生方才所言,我也算听明白了,实则先生并不信我表弟无辜,不过是出于某种原因,而站出来为我表弟解围,是也不是?”
吕砚哲也不是那磨磨唧唧、不敢说实话之人,闻言当即应话。
“确实如此,天下百姓之所以寒苦,有半数原因,都是因为为官者不作为,不敢言成见二字,可在下并不认为,官宦人家就比贫苦人家金贵到哪里去,更没有资格随意指使旁人为之奔劳做事。”
而后看了看边上的宁红叶。
“至于帮姜公子之事,是在下还侯夫人的恩情。在下,贱命一条,无需那位武林高手日夜跟随保护,此事已过,在下同夫人之间两清。”
宁红叶被他这一番天下大同的思想震在原地,这个年代就能有如此超前思想的人可不多,这样一个人若是埋没于人群之中,着实可惜了。
她越如此想着,越觉得自己今日这一趟是来对了,当即拦住就要同她告辞、住进那洪福酒楼的吕砚哲。
“你既然能认出我身边之人,那必然也记得当初我为何要帮你,你就不怕再遇上一次黑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