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兴书的一句话倒是提醒了晋王妃,她也起身道:“都说亲家母主持中馈是京城里顶好的,不如让本王妃也从旁学着点儿?”究竟是什么急事,可与那两个小姐有关?顺便还可以瞅瞅平凉候府是不是外强中干,可谓一举数得。
侯夫人不好拒绝,也不能得罪了堂堂王妃,只好对那下人道:“是哪里出了事?”
那下人战战兢兢地嘟囔:“清,清晖亭。”
不过是个供人游玩的地方罢了,侯夫人稍微松了口气,转身道:“王妃娘娘,六公子,清晖亭在侯府花园,正好陪二位赏赏景。”
那下人一个哆嗦,心道:这下要出大事了。
平凉候府可算是大陈勋贵里的大族,先祖曾经是开国元勋,后辈也颇有能耐,这才枝繁叶茂地延绵了几百年。是故这侯府十分能显示厚重感,每一处亭台楼宇都既典雅又端庄,所用建材装饰无不是极品,可谓一步一景,一景一叹。
“那就是清水湖。”侯夫人遥遥地一指。
晋王妃点头:“早就听闻清水湖是京中少有的活水湖,清澈见底,波光粼粼,风景极好。”
侯夫人神态中渗出自豪,这活水湖不仅可遇而不可求,更是代表着先帝的荣宠,连晋王府都是没有的。
宋兴书拿折扇往东面指了下,问道:“那便是清晖亭?”
清晖亭在清水湖畔,依水而建,是赏景的好去处。亭子后面不远处是一处厢房,专供歇脚吟诗饮茶。此刻,亭子处站着几个人,徐家小姐们还有沈月华和采卉郡主。难得的是,这些人都安静得很,表情也各不相同。
沈月华照旧冷静如常。
但采卉郡主脸上却挂不住,眉头深皱中还带着一两丝羞恼。
最耐人寻味的是徐依柔的表情,仿佛羞愧难当,但又夹着点儿大快人心!
说话间,晋王妃他们已经走近了。徐依柔连忙迎了上去,看到晋王妃和宋兴书的一刻,心里着实一喜,但神态却是明显地愣了一下,行礼道:“不知王妃娘娘和六公子前来,柔儿……”
“柔儿,你们聚在这里作甚?”侯夫人问道。
徐依柔想了想道:“没什么,不过是姐妹几个聊聊诗词罢了,娘,不如柔儿带您和王妃娘娘去另一边逛逛吧。”
侯夫人看徐依柔眼神闪烁,心里不大能摸得准儿,本着家丑不可外扬的原则,便也顺着她的话道:“那便逛逛?”
晋王妃不知道这母女二人打什么哑谜,看向宋兴书。
宋兴书“唰”地打开折扇,笑意吟吟地看了眼沈月华。沈月华往厢房处瞟了一下眼,缓慢地勾起嘴角。宋兴书了然,“啪”地合起扇子道:“逛园子当然是可以的,不过带路的人怕是得五小姐吧?”
侯夫人虽然尚未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看徐依柔的神情估摸着也不可能是好事,此时听到宋兴书要徐依婧带路,顿时心里突突得慌。
“柔儿,你五姐呢?”
徐依柔垂下头,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所以然来。倒是一旁的采卉郡主冷冷地哼了一声:“不敢说了吗?不敢说我来说!”
“郡主!您和我五姐姐有交情的。”
“交情?凭她也配?”采卉郡主的语气里是说不出的鄙夷,“今儿当着晋王妃的面,本郡主也就把这话撂这儿了,徐依婧做出这般不要脸的事,以后本郡主就当不认识她!”
侯夫人怒道:“郡主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哼!说出来简直脏了本郡主的口!”
侯夫人心里怕得厉害,但依旧强迫自己镇静下来,问道:“柔儿,你快说这是怎么回事?”
“娘……”徐依柔眼眶里蓄起泪水,“五姐姐方才进了这间厢房。”
侯夫人皱眉:“那又如何?”
“我们是在湖那边瞧见的,本来想问五姐姐的身子怎么样了,没想到刚过蜂腰桥,就,就看到……”她泣不成声,怯生生地看向宋兴书。
“看到了什么?”
沈月华上前,扶住抽噎的徐依柔,冷静地道:“不如由我来讲吧。方才五小姐说她头晕先下去了,这事儿夫人是知道的。”
侯夫人点头。
“柔儿担心五小姐,非得拉着我去看看。没想到进了五小姐的院子,却只看到郡主一个人在品茶。问起,原来是五小姐突然头晕好了,却被一个小丫鬟叫走,说是侯夫人唤她有事,让郡主先等等。”
采卉郡主冷笑道:“果真是好借口!”
侯夫人不安地看向晋王妃:“然后呢?”
“然后柔儿就放下了心,说是要带着我来清水湖赏景,自然也邀请了郡主。接下来就是柔儿说的了,无意中撞见五小姐进了厢房。我们心下奇怪,还没靠近……”沈月华也看了眼晋王妃,“就看到一名男子尾随着进了厢房,至今都没出来。我们拿不定主意,便派了个下人去找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