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依柔看到光头和尚就恨得牙根痒痒,调整了半晌气息才能显得平心静气些,她点了点头:“大师,又见面了。”
晋王妃一惊:“大师和七小姐相识?”
“自然是相识的,贫僧以前也为七小姐看过命格,不可说,不可说。”他摇头晃脑了一会儿,对侯夫人道,“侯夫人啊,贫僧卜算过多少人,七小姐怎么就回来了呢?哎……”
侯夫人紧张地握住徐依柔的手,皱眉道:“大师不必再说了,改日我会和柔儿亲自去天籁寺进香。”她已经意识到光头和尚会败坏徐依柔在晋王妃心中的形象。
但光头和尚又岂会如此轻易妥协,他摇摇头,直接看向晋王妃:“王妃可是来侯府换庚帖的?”
“大师连这都知道?”晋王妃对这和尚向来深信不疑。
光头和尚仿佛颇是为难地道:“既然天机如此,贫僧只能……”
沈月华突然冷声道:“大师!多言无益!”
“沈御医此言差矣,虽然天机不可泄露,但贫僧为了普渡世人,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能救一人是一人,我佛慈悲。”光头和尚装模作样地念了一句佛号,还想继续信口雌黄。
“那不知大师可认识侯府的五小姐?”
光头和尚眼神一闪,摇头道:“五小姐深居简出,贫僧岂会相识?”
沈月华勾唇一笑:“这就是大师不对了,我佛慈悲,讲究的是世人皆平等,您特来解救七小姐,为何却对五小姐不闻不问,难不成也和世俗人一样,对嫡庶之别深以为然?”
“这……”
“七小姐只是身子弱而已,但五小姐却是入了魔障,您也太厚此薄彼了。”沈月华上前了一步,“不过我和大师不同,既然我有幸能得了这御医的封号,入了我眼的病人却是一个都不能忽视的。”她的一双墨眸深深地盯住光头和尚,直盯得他心里发毛。
眼看已经把光头和尚震住了,沈月华朝晋王妃福了福身子:“娘娘见谅,我也是不忍看到德高望重的大师性命垂危,这才情急打断的。”
光头和尚心里一惊,瞪大眼:“沈御医此话怎讲?”
“大概是大师太将生死置之度外了,竟没觉得心有余而力不足吗?”
光头和尚脚一软,她不说还好,这一说,当真有种无力的感觉。危急时刻,每个人最关心的当然是自己,他连忙道:“贫僧究竟是患了什么病症?”
沈月华叹了口气:“大师得窥天道,居然连自己的命数都没参透,真是太敬业了。”
宋兴书闻言笑出了声,顿觉神清气爽,“唰”地打开折扇。
光头和尚嘴角抽了抽,觉得沈月华是在耍他,想了想,还是尽快完成任务得好。若是今儿不能让徐七小姐臭名满天下,那他绝对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他没再理沈月华,打算继续对着晋王妃攻势。
“王妃……啊,啊啊!”光头和尚突然惊恐地叫出了声,张牙舞爪,目眦欲裂。
宋兴书一步上前,把女眷都护在身后。
他蹙眉道:“沈御医退后!”
“无妨。”沈月华冷静地道,“大师若不想病情再恶化,还请听我一句劝,不可多言。”她意味深长地强调这四个字,眸中的冰冷宛若勾魂的利刃,让那和尚吓得立刻紧闭嘴巴。
沈月华回头安抚众人:“不过是失语症,大师真是话太多了。”
晋王妃瞧没什么危险,走到沈月华身边,眉目间都是焦急:“那可怎么办?大师方才分明是有话要同我讲的。”事关她最宠爱的小儿子,绝对不可马虎啊!
沈月华淡笑道:“娘娘莫急,我想应该是这样的。大师看来对医道所知寥寥,担心柔儿也是一片慈悲心肠。但他此来,定是要向您警示五小姐的事,您想,前一刻五小姐才败露,下一刻大师就进了门,足见大师佛法精深。”
“原来是这样。”晋王妃松了口气,但还是有些不放心,看向光头和尚,“大师,可是如此?”
光头和尚此刻压根就不能发声,一旦想说话,喉咙就疼得要断掉一般。
他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心里慌乱得厉害,被沈月华冷冰冰地眼神一瞪,立刻下意识地点头,生怕再出什么新的状况。
“娘娘不必再忧心了,连大师都说您这是否极泰来。”她将晋王妃扶过去,“大师这病来得太凶险,侯夫人,我想在侯府里借一处安静的厢房,好好给大师诊治一二。”
光头和尚连忙点头,他现在都快吓死了,一定要问出个究竟!
徐依柔挽住沈月华,转头对侯夫人道:“娘,我陪华儿去一趟,她毕竟对府里不熟。”
宋兴书“啪”地合起扇子,勾唇笑道:“本公子也去。”这场戏真是越看越好看,他又是个好奇心极重的人,怎么会错过真相?
真是裹乱的两个人啊,沈月华笑笑,看来过会儿还得想办法支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