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儿你……”他踉跄着走到沈星零面前,“你,你竟然……”
“呵呵,你以为我真当你是父亲吗?要不是有沈天赐,你会把我和娘接回来?害得我在外被欺凌了十几年,沈钦!你就是个孬种!”反正落到沈月华手里已经没有活路,不如临死前骂个痛快。
沈天赐板着脸,内心沉痛,说不出话。
担心沈星零把沈天赐的身世一股脑儿全说出来,沈月华拔下她头顶束发的簪子,直接扎入哑穴中,封了她那一张胡乱喷粪的嘴。
玉姨娘却是没有沈星零的胆色,抖若筛糠,不住地磕头:“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啊。”
“不关你事?”沈月华懒得自己动手,转身道,“绿衣,卸了她的下巴,我不想听她的声音。”绿衣二话不说,“咔”的一声,干脆利落地就让玉姨娘痛得滚作一团,却是再也说不出话了。
“爹身上的催眠粉从何而来你当我不知?”沈月华冷冷地瞥了眼沈钦,“娘过多地喝了补汤,又整日嗜睡,肚子里胎儿太大,怎么会不难产?!这母女俩不仅配合得好,祖母和爹帮得也是精彩!”
怪只怪沈月华只留心看毒药了,却没想到物极必反,好得太过也是灾祸。
她心中一痛,喉头腥甜,忍了忍,强行把涌上的鲜血吞下。
闻言,太夫人心里“咯噔”一下,“噌”地站起,反应过来后的第一个念头竟是:“不知者无罪,你不能迁怒于我!我是你祖母!”
围观着这一切的温颜不禁眼圈儿泛红,沈夫人是她亲姑母,平日待她也是极好的。
她脆声骂道:“我还从未见过这般厚颜无耻的老祖宗呢!今儿真真是大开眼界了!”
太夫人忌惮温颜,语气稍软:“温小姐还小,不懂得以德报怨。想我沈家在杏林也是享有盛誉的,自然要仁心仁德。”
“嗬,仁心仁德?以德报怨?”沈月华转过身。
她一步一步地逼近太夫人,双目赤红,脸上仿佛缠绕着丝丝缕缕的寒气。太夫人看着她走近,也不好怂地避开,只觉得脊背发凉,一滴冷汗顺着背部一溜儿地滑了下去。
“你,你想做什么?”声音微颤。
沈月华冷冷地盯着她,咬牙问:“若以德报怨,那,何以报德?”
太夫人语塞,一屁股坐下,说不出话来。
“华儿。”沈钦呆愣了半晌,他颤抖着声音,眼前闪过一幕幕沈夫人的笑颜,“果真,果真是我?”
沈月华没有心软,反问道:“不然呢?”
她冷笑着瞥过沈钦,虽然一妻多妾实属正常,但问遍天下女子,哪个愿意夫君在别的温柔乡里辗转?怀有身孕,正是沈夫人最最脆弱的时刻,沈钦却频繁地去玉姨娘的房里,沈月华怎能不怨?
她转身看向瘫倒在地上的玉姨娘,语若含冰:“我可有一句冤枉你?”
玉姨娘下巴疼得几乎麻木,只能拼命点头,以期待还能留小命一条。
“所以,不知爹认为应该如何处置玉姨娘和沈星零?”沈月华走到圈椅边坐下,强忍着胸腔的剧痛,努力维系着云淡风轻的模样,“或者,太夫人还有其他意见?”
听她称的是“太夫人”而非“祖母”,太夫人心中一片冰凉。
沈钦木然愣在原地,还是小少爷突然的啼哭声惊得他回了神。那两个双胞胎不知缘故地放声大哭,哭得人心颤,心疼,也心伤。
“大概,他们是在哭娘吧。”沈月华投向双胞胎的眼神十分复杂矛盾。
既有爱护,亦有厌恶,如果不是他们,沈夫人也不会死。但他们又是沈夫人用生命换来的,也是她曾经极力渴盼的,因此她暂时还想不到应该用怎样的态度去面对他们。
“我……”沈钦流下清泪两行,“我不知道……”
他虽是一家之主,但心慈手软,面对陪了他这么多年的玉姨娘,面对他的亲生骨肉,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沈天赐突然斩钉截铁地道:“做错事,就得受罚。”
沈钦睁大眼:“天赐,她们毕竟是你的……”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爹,你我同为大陈朝臣,这一点更应该恪守。”沈天赐说话间自有一股气派,让沈钦也不敢再反驳。
沈月华凝视着沈天赐,沈天赐也镇定地看了回去。
看来,沈天赐是打算对她坦诚一切了。不论亲情如何寡淡,一个人对待生母也不可能完全没有留恋,世人只知他是嫡子,他也不在乎沈钦他们怎样想,为了让沈月华没有遗憾,他真是下了极大的决心。
“那便,到阴曹去服侍娘吧。”沈月华挥手。
绿衣等的就是这句话,她上前一步,蛮横地掰开玉姨娘的嘴,把毒药强塞进去。玉姨娘剧烈地反抗,“呜呜呜”地只能发出一些零碎的吼声,片刻功夫后七窍流血而亡。
在绿衣准备对沈星零如法炮制时,沈月华突道:“用这枚。”
她取出一枚赤色药丸,绿衣接过,眉头都没皱,又给彪悍地塞了进去!
这一番动作着实行云流水,看得一众丫鬟下人心惊肉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