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婷儿性子好,爽朗不做作,极是讨母后喜欢。”顾呈瑜坐在石凳上,偏过头,看着沈月华的娟秀的侧脸,美好得仿佛不似人间之人。
沈月华掰碎小糕点喂锦鲤,轻轻地嗯了声。
“母后自然是属意她做太子妃的,我从小就知道。”顾呈瑜仔细观察着沈月华的表情,并没有发现一丝波澜,总算安了心。
沈月华将手上的糕点碎末拍掉,转过身来看着他:“但你只把她当妹妹,而她亦然。”
“是的,婷儿最讨厌被安排被桎梏,因着母后的缘故,她只是没有公然违抗而已。幼时,她就与我约定,绝不牵绊彼此的婚事。”
“没有说清楚,是因为没有遇到真正心爱的人。”沈月华微微一笑,“你和她的情况怕是极其相似的吧。”
顾呈瑜点头,又缓缓摇头:“我比她幸运。”
甜蜜的氛围逐渐发酵,沈月华笑颜绽开,美若夜昙。
真好,他们都在没有相遇之前修炼成了最好的自己,只为了在厮守时,给对方最美的爱情。如果顾呈瑜知道他的阿月是重生之人,那他是不是会心有余悸?
无从知晓,因为沈月华永远都不打算让他知道。
不是害怕怪力乱神,而是不忍让他有一丝担忧。
等了许久,乌菱雪铁青着一张脸走到湖心亭禀报:“殿下,郡主不来了。”她的眼神瞟向沈月华,锁定在他们二人紧紧相握的手上,心头狠狠地一痛。
乌菱雪的小心思,沈月华不打算在顾呈瑜面前明说。
这种事,还是由顾呈瑜自己处理得恰当。
用完饭,顾呈瑜亲自把沈月华送回府,缠缠绵绵了好久才肯离开。明日就是明帝的寿辰,顾呈瑜作为贵宾,代表的是一国风范,自然得早些回去,保持精神状态得宜。他附在沈月华耳边轻声道:“大梁元气大伤,前几日梁帝的密信到了许鸣的手上,满篇全是呵斥责骂。”
小孩儿似的,语气里尽是得意。
沈月华仰头看他,剑眉星目,真是越看越好看,语调也难得的轻快:“所以呢?”
“奖赏,我要奖赏。”顾呈瑜装作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盯着沈月华,声音压得极低极低,“阿月,今儿月色这般好,微风习习,蝉鸣阵阵……”
他的“诗性”戛然而止,伸出舌尖舔了下附在唇上的“花瓣。”
酥麻的战栗感,沈月华握着他的手猛地攥紧了一下。
“好甜。”
“嗯。”
被催了好几次,大齐太子殿下才回归常态,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朱漆大门。沈月华抬头望月,抬起手臂,将右手环成了一个圈,恰恰好将满月囊括了进去。
真是圆满啊。
“小姐,奴婢能睁眼了吗?”绿衣装模作样地以手捂眼,但指缝大得都能塞进去书卷了。沈月华兴致上来,摇头道:“不能。”
绿衣还捂着脸,追在沈月华身后:“奴婢没看哦,真的哦~”
“你呀……”沈月华笑了笑。
回到馨院,两个双胞胎今日倒是乖得很,咿咿呀呀地不知道在咕噜什么话,见到沈月华来看他们了,兴奋地挥舞胖嘟嘟的小胳膊,笑得露出粉嫩的牙床,看着着实可爱得紧。
沈月华看着他们,神色变得十分柔和:或许,将来她和子瑾也会有自己的孩子,从牙牙学语到落落大方,这也是一个奇妙而美好的过程……
“小姐,有都督府的信。”
红裳递上一个信封,上书“沈御医亲启”。
沈月华从温馨的氛围里回过神来,眼神陡然凌厉了起来:“左都督袁家?”
这封信正是袁郎派小厮送过来的,信中没写太多,但大概是向沈月华示好,让她劝郡主不要再追究袁家的意思。对袁郎这个人,沈月华读不懂,但她也不愿在这方面耗费心思,也不知袁府和黎王那头牵扯得有多深,如果有可能,袁府手握重兵,能化为己用也是极好。
而此时的袁府,才刚刚消停。
袁夫人从头到尾一直在啜泣,来来回回就那几句话:“我儿连媳妇都没有,在阴间该多么辛苦,老爷啊,他可是咱们唯一的嫡子啊!”
袁族不胜其烦,又担心宜婷郡主不依不饶,一个下午头发都掉了一半。
“爹,应当无事。”袁郎安慰。
“怎么会无事?我方才打听了,那宜婷郡主娇蛮得不像话,竟然敢在朝堂用箭指圣上!她万一不消停这如何是好?顾太子又是个那般强硬的角色……”祖宗的基业,可别被他被毁了啊。
袁郎想了想,提议道:“爹不如避避风头?”
“如何避?”袁族一向信任这个庶长子,现在正是他慌张的时候,更是深信不疑。
“装病,今日府里不安生,尽人皆知。爹不要怕兵权旁落,有儿子在,五军都督府的格局不会有变化。”袁郎循循善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