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面容虽未老，眼中却沧桑如深雪。

“那墨皇又是为何杀了你父亲？”白陌问。

“为了……你娘”染砂看着她接着道：“你娘的原名，就叫辛兰。”

“我悄悄治好了他，却怕我父亲再将她制成药人，便趁着我爹不注意，放她离开了岛，让她别再回来。”

“可是过了一年，她却又回来了，还说就算死，也陪我死在岛上，她说外面可怕，人心看不透，比吃人更恐怖。”

“那时我爹已经发现我救了他们，可他竟然没有阻止，许是漫长的岁月让他的疯病好了，他只不准我们出岛，再后来，墨狄来了。”

“带着许多人，杀了我爹，带走了辛兰，放火烧了岛。”

白陌听着这个故事，心间只觉荒凉。

她沉默半晌，呢喃道：“可是辛兰最后，却嫁给了顾荣安，并没有嫁给墨皇。”

染砂似是从沉长的记忆中醒来，她又坐回椅子上，带着一抹笑意道：“辛兰啊~她困在岛内这么多年，虽是七八十岁的老婆婆，可长相与心智都不过是个女孩儿而已。”

“帝王的爱，大多薄情，而她却一往情深，等到发现墨皇并非良人时，满腹痴心瞬间分崩离析，已然心如死灰，后宫那些女人，又怎会见得皇帝带回去个身份不明还可能会争宠的女人。”

“于是趁着辛兰还未进宫之前，给她下了药，塞进了顾荣安的房里，皇帝震怒，辛兰以死相逼，最后便就这般嫁给了你爹。”

“其实她熟知药理，又怎会察觉不出那普通的春药，不过是不愿意嫁给墨皇，便随便找了个人罢了。”

白陌想起了青慈曾说，她之所以能嫁给墨临渊，是因为她娘是皇上的故人。

“可她又为什么会死，她既已长生，又精通医理，不该死啊！”白陌不解。

染砂却未答，只说：“这世上再没有长生之术，就剩我这么个老怪物，守着这群小怪物了。”

“你为什么愿意同我说这些？因为我是辛兰的女儿？”白陌问。

染砂端起茶杯，浮了浮茶沫，却又放下，

“许是太久没和人说起这些往事，找个人回忆回忆，岁月漫长，我自己都要忘记了，难得你能看破幻境进到这里。”

白陌道：“你放心，我会保密。”

染砂却是站起身来，弹了弹衣袍，道：“说了也无妨，能见到我的人也不多，走吧，吃饭去，他做的鱼挺好吃的。”

青竹搭的园舍内，原先在花圃里忙的人都回了院里。

院中间放着两张长桌，廊下却放着一张单独的小桌。

方才引路的小女孩见白陌，笑着招呼她到长桌前来坐，却听染砂道：“让她与我一道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