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炽一时百感交集,当初若不是因为李婉怀有身孕,司徒皖和皇姐又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可如今,他们两个之间隔着的,已经不是李婉了。
“皇姐知道了吗?”白炽犹豫着,问道。
司徒皖抬手捂着伤口,惨然一笑,“就算知道了,你觉得她会原谅我吗?”
白炽沉默了,他没有办法回答他这个问题,只略带叹息道:“我对外说的都是长乐宫进了刺客,你是被刺客刺伤的,皇姐那儿也没说什么。”
“王太医是她派来的?”司徒皖问。
白炽点点头,“不是皇姐的命令,谁能请得动王院首,若不是如此,你还有命再这儿说话,我倒是很好奇,你到底是又做了什么刺激了她,她为什么要杀你?”
更让人不解的是,没杀成,又突然让救人。
司徒皖仿佛呢喃般地说道:“她没有杀我。”
白炽更是不解,看着才从鬼门关走回来的人,再想想自己那个猜不透的皇姐,白炽从内心深处感到无力。
“我真的是搞不懂你们两个,一个傻子和一个疯子,懒得管你们了,受伤了就好好歇着,赶紧养好伤,我那小皇弟可不是我姐的对手,而且,白瀛回来了,皇姐肯定不会再坐以待毙,你想好要怎么做了吗?”白炽道。
司徒皖抬头望着白炽,心底有些乱。
杀了白瀛,这本就是他的计划,可是,如果白瀛死了,她会生气吧,会不会更怨恨自己,会不会加重她的病情。
白陌说了,病由心生,不能再让她费神费力。
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她放弃夺位安生养病。
一想到她的病,司徒皖只觉得心里比伤口都疼,疼的锥心刺骨。
“白炽,你说我如果什么都不要了,什么都不管了,她要什么我都给她,她会不会原谅我?”司徒皖低声道。
他明明知道白离对自己的恨有多深,明明知道这个希望又多渺茫。
可他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若是,白炽说有可能,那他是不是,还可以再努力一下。
毕竟白炽是她的亲弟弟。
白炽何时见过司徒皖这么无措低迷的模样,有无奈、有气氛,甚至有些好笑。
“司徒皖,那是白离,是在朝堂上与你都能分庭抗礼的长公主,你曾经当众悔婚将她的骄傲撕成碎片,又让她背着害李婉滑胎的名声,成了官家女眷的谈资,沦为了文武百官眼底失德的公主,一时沦为都城笑柄。”
“她素来跋扈,那时却硬是在府中呆了一月未曾出门。”
“她可是辰国最尊贵的公主啊,她为了你变成了如今这个模样,现在你却说你错了,想求她原谅你,你说若换作是你,会原谅吗?”
白炽语气淡然,像是在陈述条案一般没有多余的感情。
可是司徒皖还是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怨恨。
是啊,怎么可能不恨他,是他把凤凰的双翼折了,却又爱着她翱翔于天的风姿。
到底凭什么,司徒皖,你凭什么,他心道。
白炽看他沉默不语,心下又有些不忍。
“你自来都看得明白,现如今又是怎么了,至少她最后还是没有杀死你,这或许是转机呢!”
司徒皖仿佛溺在水里的人好不容易呼出一口气,纷乱的思绪渐渐被肃清。
既然得不到她的原谅,那就让她更恨自己好了。
他只要她活着就行,哪怕恨他至死,只要她活着,就行。
白炽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却听见司徒皖道:“我可能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