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皖将人放在床榻上,轻声道:“不过一个时辰,你再睡会儿,待会儿喝药的时候我再叫你,我出去处理点事。”
白离却揉了揉眼睛,掀开毯子坐了起来。
她眉眼带着几分将醒未醒的懵懂,更添了几分难得的娇柔之色。
司徒皖抬手,忍不住抚了抚她颊边几根睡乱的发丝。
然而她一动,脚上的铁链轻微作响,落在司徒皖耳中异常的刺痛。
可若无其事地收回手,按住拇指上的扳指,强装镇定。
“我不睡了,免得待会儿睡不着,你去把季舒凡给我叫来。”白陌倒是对脚上的锁链视若无睹,好像不存在一样。
“你找他做什么?”司徒皖依旧心底有些梗塞。
怪只怪那季舒凡长的真的太过俊美,他虽然对季舒凡说了那样的话,也明白他的身不由已。
可真要把他放在白离身边,他是不愿意的,特别是现在,白离难得的对他有了些好脸色。
“有些闷,让他来给我弹琴。”白离道。
司徒皖走到一旁拿过外衫给她披上,虽有不满,还是柔声道:“好,我让他们给你备点易消化的茶点,你听琴的时候可以吃一些。”
白陌点点头,拢了拢他披在身上的衣裳。
一切看上去那般自然,那般随意,就像这个动作他们已经做过了无数次一样。
司徒皖心底那处坚硬的兵甲,似是在这样的温情中化成了水。
只那丝温婉中,又带着一丝微苦微涩的痛心。
他转过身不想让她看见自己泛红的眼眶,径自走了。
白离收了眼底平静的神色,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衫,不知想着什么。
徐公公走了进来,见公主兀自出神,也不敢打扰。
片刻后才听她道:“告诉他了?”
“已经按公主的吩咐告诉世子了。”徐公公道。
白离带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白瀛今夜怕是要激动地无法入睡吧!”
徐公公却眼神撇了一眼白离的脚链,有些心疼公主殿下。
他跟了公主十年。
自他见到公主的第一眼,变为公主的风华所折服。
白离是高高在上的凤凰,是辰国最有权势的女人。
他见过她杀人不眨眼的狠觉,也见过她周旋朝堂的睿智,却从没见过她成为阶下囚的狼狈。
凤凰,又怎么能够被关在笼子里呢!
“公主要以身体为重才是。”徐公公道。
白离不甚在意地笑笑,动了动脚,铁链哗哗作响。
“他想要这身皮囊,留给他便是,他以为用这链子锁的是我,却不知道这链子锁着的,是他自己而已。”白离神色淡漠道。
司徒皖,你怎么会觉得,我们还能和从前一样呢!
季舒凡抱着古琴进来的时候,白离正站在窗前,不知看着何处沉思。
听到他问安,也并未转身,只开口道:“会弹游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