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皖却对白离的盛怒毫无反应,他将锁链扣上,语气轻柔道:“这是玄铁做的链子,没有钥匙刀砍不断,火烧不化。”
“我让煅炎阁特意做的,链子很轻,若还是觉得不舒服,我让人把链子外层给你包上软布。”
白离冷笑一声,“你想把我锁起来不是一两天了吧?”
这样特殊的锁链又岂会马上就做得出来,白离心冷如冰,司徒皖究竟是什么时候就有了这样的心思。
司徒皖起身,平静地看着她,道:“是。”
从白离养第一个面首,第一次在他面前牵别人的手,第一次让其他男人靠近她,第一次让自己滚的时候,司徒皖就想把她锁起来。
将她关在一个没人能看到的地方,只属于他一个人。
从他第一次听到白离说恨他的那一刻起,他的心里就住进了恶魔。
他每一日都在痛苦中挣扎,用尽全力才能把魔鬼压在心底。
他害怕伤害她,害怕做出无法挽回的事。
他不想白离再多恨他一点,他已经快要承受不住了。
于是那一日,他喝得酩酊大醉,心底的魔鬼咆哮而出,他浑浑噩噩到了十二楼,在煅炎阁定下了这副锁链。
心里只有一个声音,锁住她,拽住手里的链子,她便哪里都去不了,只能留在自己身边。
然而等酒醒了,司徒皖又退缩了。
他是真的,很怕白离看着他的眼神,冷漠不屑,怨恨讥诮……
可如今,他已经不怕了,若是医不好她,若是她活不了了……
司徒皖只觉心间麻木,好像已经不疼了,只是冰封一片,再没有半点温度。
白离没料到他竟直接承认了,一时心底百转。
两人半晌无言,白离垂眸,忽而浅浅笑了起来。
“司徒皖,你知道我活不长了吧?”白离收了眼中怒意,又恢复了如常的模样。
睥睨傲慢,淡漠清冷。
司徒皖眸光颤动,仿佛又一支箭矢扎在心底,可他的心,却已经流不出半点血。
“你不会死的,我一定会让他们治好你,一定。”司徒皖移开了看她的目光,平静道。
他转身的刹那,那因着害怕瑟缩的眼神,却让白离心底愣了一下。
司徒皖,居然也会害怕吗?
此时白陌才看见,他墨色的衣衫上,有浸润的痕迹,那个位置,正是自己插
/进匕首的地方。
他在流血,伤口早就裂开了,可他却仿佛没有知觉一般。
白离收了些许的笑意,心底明明颤了一下,可脸上却依旧倔强地没露出半分。
“把我穴道解开。”白离道。
司徒皖只沉默地立在一旁,没有动作,也没有言语,甚至连目光也不知落到了何处。
这不是自己认识的司徒皖,他变成了一种她从未见过的模样。
白离开始审视着眼前的形势,要如何才能不打乱自己的计划。
她声音放缓了些,微微蹙眉道:“坐久了,我有些头疼。”
“头疼?来人,快把王太医叫过来,快点。”司徒皖突然有些慌张道。
之后迅速解开了白离的穴道,低头看着她,急切道:“哪里疼,是这里吗?”
他抬手想要抚摸她的头,却被白离抬手制止。
“别碰我!”白离道,声音不大,却带着不耐之色。
停滞在空中的手缓缓收回,他五指蜷缩,退开一步。
王太医匆匆进来,道:“公主可是又头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