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买的热乎包子,小哥尝尝。”
按理说文人不吃嗟来之食,很明显面前这书生不酸腐。
“那就谢谢这位先生了。”他五指纤长,能看出来是没有干过什么活的手。
楚伊月不在意地拜拜手,“还要向您打听些事情,我不过一个粗人。”
书生听了这话但笑不语,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敢问先生,您这里是做些什么活计呢?”楚伊月自来熟地靠在他桌椅旁,倒是小书生往后退了下似要避嫌。
“小生这里不过接些帮人写信的活儿,顺便可以帮着寄出去。有认识的信客,约莫一月便会来取一次。”
信客相当于未来的快递小哥,这个楚伊月还是清楚的。可是她的信要寄的地方特殊,这种要过官家的地方很容易被人查出来。
“在下也不愿向小哥隐瞒,我的父亲因被冤入狱,被流放到了西部边疆的采石场服劳役,又时常挂念父亲的身体。若想将信寄到这样的地方,不知道您可由别的门道?”楚伊月隐瞒了部分情况,选择了一些必要的信息说与这小哥听。
“西部采石场,前丞相楚玉然倒是也被流放到了那里。”面前这书生似乎是顺口提了这么一句。殊不知,楚伊月心里掀起了狂风巨浪。好家伙,一出手就摸了条大的。这人是要试探她吗?她按耐不动,啃着包子装迷茫。
“是么?我平时对这些国家大事倒是不懂。”
“唉,我也是随便感叹下,我们这些读书的嘛,谁人不对楚相抱着一份尊敬?”
“听上去倒是挺厉害的。”楚伊月装模作样,也想从他的嘴里听一听自己的这位父亲是什么样子。
“楚相是个什么样的人呀?”
“楚相的学生用桃李满天下形容也不为过,光是那个为咱们普通家庭的长明书院,那就是楚相顶着压力坚持要办的。”书生越说声音越小,虽然这里是热闹的大街,但难免会有有心人将旁的听了去。
“你对楚相这般推崇,莫不是也是他的学生?”
“曾在长明书院借住过一回,与楚相倒是有一面之缘。”书生眼神中的孺慕之情不似作假。楚丞相三个字在有人的范围内,都是不可触碰的禁忌话题。
“只可惜,现在的丞相却是那姓王的”
楚丞相与姓王的,任谁听了都会忍不住发笑,更何况这是自己原身的父亲呢?在和书生絮絮叨叨的聊天中,楚伊月才逐渐明白自己这位父亲究竟何等厉害。
长明书院拒绝世家子弟进入,只从平民中选拔适宜的人才,因国库空虚,又有众臣压制,他竟然想到以“招商”的名头接受富商的投资,说是投资但大家心中都很清楚,就是让有钱的不善读书的商人资助无钱读书却极有天赋的书生们走仕途。
这可以称得上是明面的官商勾结,原来楚玉然丞相居然还有这般的杀伐果断和不拘一格,楚伊月对他的倾佩之情更上一个台阶。
“这样好的一个人怎么又会被流放到采石场那样的地方服劳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