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里长也懒得再面面俱到同众人演戏了。
左右事情已经这样,他还是先顾着眼前的利益吧!
白姝心口凉凉的,这无赖是吃定了她没有办法替自己正名,毕竟那份文书已经被他烧了,就算他司马昭之心吧,那又如何?
不过是暴露了本性,可得到的一切都是自己的不是么?
嗤笑一声,白姝抖了抖身上略显厚重的披风,兀自在身上掏了掏。
村民们也算是看清了里长的真面目,大家乡里乡亲的这么多年,没想到他居然是这样的人。
偏偏他们人微言轻,在这件事上还没有立场多加指责,万一惹了里长不高兴,指不定自己手里的耕地也得跟着缩水。
就在只能怪人愤愤不平之际,白姝笑眯眯地将杀手锏逃了出来,望着众人笑眯眯地说:
“大家别慌,答应你们的地,我一定能分给你们,凭他是谁,也左右不了我的决定。
不就是文书么?里长大人以为自己毁了,可实际上,还真不一定。”
“!!!”怎么可能?!
里长冷哼,这小寡妇莫不是疯了?
“里长大人,当日咱们一道在官府签订文书,你记不记得,最后留存的,其实是签订的第二份?”
古代的文书,尤其是官府与农民之间,向来只签订一份文书,交由官府保管,毕竟官家保存,旁人也不敢有异议。
是以若是丢了,便等同于丢了孤本,只能从入库的账册中寻个蛛丝马迹来,至于里头的内容,便不好定论的。
白姝也是佩服老百姓的淳朴,就这种制度,至今竟然没出过什么纠纷,当真是匪夷所思。
里长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对她的发问很是迟疑:“什么第二份,第一份不是弄丢了,说是被烛火烧坏了吗?
你口中的第二份,就是那独一份!”
白姝点头,“站在你的角度,那确实是独一份,不过站在我的角度,那就不是了。”
“你什么意思?”
白姝笑得欢畅,两只眼睛弯成了月牙,“字面上的意思,第一份签字画押的文书,并没有被烛火烧坏,当时我说谎了。
其实...那一份就在我的手里,完完整整地在我手里。”
说着,白姝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弄开手里的文书,熟悉的字迹引入眼帘,引得里长一口郁气堵在胸口,瞬间剧烈咳嗽起来。
“你,你怎么敢!”
字迹和画押或许可以造假,可那上头官府的官印可做不了假,私刻官印可是要被杀头的!
白姝望着里长那个老头,脸色由红变白,又由白变灰,只觉得压在自己心口的郁气终于是散了。
算计人者,人恒算计之。
作为一个在现代成长到二十郎当岁的女青年,别的没学会,合同这种东西一式两份,她可是牢记在心的。
那日一听文书独留官府存档,她就觉得不稳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