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那时候她还没想到身边出了头野心勃勃的狼,但出于从前的习惯,她还是耍小聪明,偷偷藏起了一份。
现在看来,彼时的不安都是有迹可循的,这里长不想着造福村民,一心惦记着她的成果,简直是恬不知耻!
里长不是没见识过现在的白姝,究竟有多厉害。
所以今日来盐碱地之前,他已然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他是谁?
管辖金家村几十年的老人了,对乡野之人的秉性相对还算是了解,本来他以为,要压下这些人是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至于白姝,再怎么说也不过是个女流之辈,嫁的还是个外地人,娘家婆家都帮不上忙,自己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靠山,能掀起多大的浪花?
然而事到如今,现实狠狠地打了他的老脸,人家不光不将盐碱地交出来,还特么要分出去,关键有理有据,叫他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口。
“现在无话可说了?这盐碱地可以分了吧,里长大人?”
白姝的口气里满是对老头的揶揄,他心下复杂,刚想再次开口做垂死的挣扎,没想到对方不光彻底破坏了他的计划,还给了他更为致命的一击。
“对了,我来的时候,顺便带了两名官差,华城的死虽已结案,可你冒用官府名头为非作歹,这也是个不小的罪名。
刚刚咱俩再掰扯的时候,他们一直在后面暗暗观察,对于我们的对话,想必他们已经一字不落地听了进去。
里长大人,怂恿大司农为难于我,又假借官府之名逼迫于我,这两项罪名,你说,你会有什么下场?”
里长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后头,两个身穿官服的人,得了白姝的指令已经大步流星往这儿走了过来。
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了,现场所有人,皆是证人。
他本能地后退了两步,还想再退时,白姝一把拽住了他的手腕,将人给推了回去。
“下大狱而已,里长大人也没必要投河自尽吧?”
老头一惊,微微侧头,这才发现他早已退不可退,身后是冰冷刺骨的河。
“白姝,你好手段好心机,老夫被你耍得团团转,老夫不服!”
白姝的神情很是淡漠,对对方最后的控诉,根本不以为意。
“你服不服,你觉得我在乎么?”说着,她倏地靠近老头的身侧,压低了声音道:“实话告诉你,所谓的绝笔信,根本就不存在,是我伪造的。
怪只怪你心太慌,根本没用脑子细想。官府要真有这种东西,还不早就过来抓你了,怎么可能等到现在?”
华夫人死得仓促,分明不是自尽,这一点,她那日在白辅年的饭桌上已经知晓了。
可惜人一旦心虚,便会先想着自保,根本无暇顾及其他,里长便是如此。
白姝睥睨着刚刚还嘶鸣的男人,一点一点佝偻下去,等对方难以置信的眼神终于从她身上挪开,方才缓和了神色,同上前的官差挥了挥手。
官差也不曾再多言,拖着早已腿软的里长便往村口去了。
众人尚且从处在极度的震撼之中,眼下这种情景,反倒是不知该如何表态了。
倒是白姝,脸不红气不喘地拍了拍手,随即笑吟吟地望向大家。
她刚想着事情告一段落,就着盐碱地的事说两句的,没成想身后,白修忽然现身,毫不费力便将她拎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