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元佑风尘仆仆赶来,身后,众人小心翼翼抬着白辅堂的尸身,一步一步朝着城楼中央过来了。
白修尚且沉浸在魏成轩自杀的悲痛之中,闻言依旧目光灼灼地盯着对面的予修看。
这个男人,害死了他心爱的女人在先,逼死他的兄弟在后,白修从未这么愤恨过,若他当初不曾贪玩,与傅云珏他们一起练功,是不是就可以在此时毫不犹豫地帮着魏成轩报仇了?
“阿修——”
傅云珏轻轻拍了拍白修,他看得出来,白修的精神状态不对,“别让他白白牺牲。”
白修咬唇,“我做不到!”
说着,他不顾众人的阻拦,急切地冲下了城楼。
白姝才刚刚从密室出来,并不知晓南和静已经死了的事。
看着失控的白修,也只当他是受不了魏成轩死了的打击,同宋元佑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心领神会,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对面,予修依旧因为魏成轩的死,回不过神来。
纵然魏成轩大势已去,已然不可能成为大齐的君王,可他毕竟是先帝亲立的太子,说死,便死了?
这世上当真有人,会为了民族大义,临危不惧,愿意以死明志么?
不,他只是失去了所有,所以才会如此!
予修的眼中,阴鸷一闪而过,也就在此刻,他忽然觉得,自己的胸口闷闷的钝痛。
这种感觉虽然并不强烈,却叫他极其不舒服。
“来人,去将护心脉的药给朕拿来。”
“属下遵命!”
予修不可置否,对身边魏成轩的尸首弃之如敝履,很是嫌弃地踹了一脚。
本还想着以此来扰乱对方的军心,现在看来,这条路是行不通了,白姝也已然被救走,今日除了硬碰硬,血战到底,他并没有别的切实可行的法子了。
“该死!”
想到自己因为同南帝内战,消耗的兵力,予修便觉得胸口处一阵一阵的不舒服。
“南朝的子民,都给朕冲!谁第一个冲进泗城的城门,朕就许他将军之位,决不食言!”
予修气沉丹田,重新站上高台,亲自指挥着鼓手击鼓,试图振奋军心。
因为他的许诺,下头的一众南军的确像是瞬间打了鸡血一般,战斗力飙升。
傅云珏和白姝在城楼上看着这一切,默默对视一眼,想都没想,就用麻袋将白辅堂的尸体装了起来,继而挂在了城楼上。
毕竟死了多日,直接将人挂出来,效果固然是最好,但如此尸身很可能会散架。
做好一切准备工作,二人只管等着予修的狗腿子回去禀报情况。
约莫半柱香的时辰之后,对面的予修果然不淡定了。
纵然身穿龙袍,行动不便,也不影响他骑着白马愤怒冲过来的速度。
“傅云珏!你简直无耻之极!”
城楼之下,男人无力地吁停了马匹,整个人皆被戾气笼罩。
傅云珏轻笑,“祭司大人,咱们彼此彼此。一个胆敢弑君的人,无论旁人做什么,也是比不上你的,不是么?”
“荒谬!”予修气急,“你们为了威胁我,竟将一个死人都搬出来了,朕可比不得你们的心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