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漆黑的眸子里有按捺不住的妒意,却还是口不对心道:“我只给你一次机会,若是你现在不去,我……”
他能拿她怎么样?俗话说打在儿身痛在他心,他都没有当过父亲,养过孩子,却深刻的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
楚云宴本不是大度的人,却偏偏佯装大度说出这种话,沈清枝有意逗他:“你讲真的吗?我可以去他身边吗?”
楚云宴全身绷紧,眼底的光明明灭灭,最后硬生生从牙缝里崩出一个“可以”来。
“那我下车了。”沈清枝作势就要往车下走,“我真的要下车了。”
楚云宴动动唇,忽然捂住胸口剧烈咳嗽起来,他肤色本就是冷白,胸腔震动之下牵扯出一丝病态的红色,沈清枝赶忙凑过来,“怎么了,是不是伤口不舒服?来人停车!”
男人猛然间将她拉入怀中,紧紧箍住她纤细的腰肢,喃喃道:“别走,你不可以这样对我。”
他话中的惊慌和若得若失令沈清枝心头一动,她轻轻拍在他的手臂上,“我不走。”
经历这场牢狱之灾,沈清枝愈发明白系统的重要性,她开始整日钻研任务,遇到不解问题时,楚云宴总会在她身边为她及时解答,他不似夫子般严厉,日日伴在她身旁,温柔耐心的为她答疑解惑。
他身子未好,时常咳嗽,左臂根本不能使力,系统看了说:“宿主,男主的左手好像是废掉了。”
沈清枝握笔的手一紧,她悄悄看向楚云宴的左手,发觉他右手执笔,左手微微垂着,似乎是握不紧的模样。
周边空气突然变得稀薄,沈清枝呼吸不畅,抬手将笔扔了出去,黑色墨汁在楠木桌子上甩出一大串印记,楚云宴停止为她誊写,温柔问:“清枝,你怎么了?”
他的口吻,神态,甚至做事风格似乎都在模仿着一个人,沈清枝头脑忽然变得有些清明,他是以为自己心中喜欢周墨那样的,所以在慢慢强迫自己改变吗?
意识到这个可能性,沈清枝心中忽然有些说不出的难过:“你明天不必来了。”
楚云宴死死握住笔杆,面上还是波澜不惊,“我是做错什么了吗?清枝告诉我,我改好不好?”
系统看的抹泪:“白切黑男主怎么变成卑微舔狗了,人设要崩掉了,宿主。”
“你没有做错什么,只是你没必要为我这么做。”沈清枝正视他,认真道:“楚云宴,你身份尊贵,没必要为了一个我而这般作践自己,上次狩猎之事,我很是感激,但是请你以后不要这样做了,我没办法回应你什么,你只会一次次失望而已。”
她摆脱不了书中结局的阴影,也不想到头来还是重蹈覆辙,她能做的最大让步,就是不再对他冷言冷语,其他的,她目前给不了。
沈清枝用手指头勾了勾他的掌心,“你要好好的,不要让我内疚,这就是对我最大的维护了。”
楚云宴黑色长睫似短暂停留的蝶,他本就生的好看,病痛之中更显一份破碎的美感,他垂下眼睛,盖住眼底不好的情绪,轻声答:“我知道了。”
楚云宴走了很久之后,清风吹动白色的宣纸,短亭之中,系统默默叹气:“男主已经改变很多了不是吗,宿主你不觉得自己太过于苛刻了吗?”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沈清枝提笔在纸上像是掩饰般的飞快落下几个字,却又怔住。
系统凑过去看,那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写下的可不就是那位世子爷的名字——楚云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