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远的手僵在原地,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她做错了什么,值得你下如此重手?”老夫人神态威严,表情严肃。
“这……母亲……”对于老夫人态度的忽然转变,陆明远属实有些不太适应。
“你可别忘了,她也是你的女儿!”老夫人继续道。
“可是母亲,这个逆女方才说的话,您也都听到了呀!您一向持身中正,今日怎么会……”
“正是因为我持身中正,今日才不得不开这个口。”老夫人一句话把陆明远堵得死死的,才继续道。
“我且问你,方才她所说的,有哪一句不是事实?”
老夫人这么说,便是赞同方才陆清浅口中的忤逆不孝了。
陆明远即便再怎么愤怒,面子上终究是挂不住,愤懑的垂下头去,一双眼里全都是怨恨。
呵!身为大兴朝的堂堂宰相,如今竟然会被自己的女儿指着鼻子说不孝?
更可笑的是,如今就连母亲都因此来质问自己!
这若是传了出去,叫别人怎么看他,又怎么看待宰相府?
即便是在这个家中,又让他的面子往哪儿放?
他越想越气,紧攥着的拳头也发出骨节脆响的声音。
就在这时,白氏忙过来握着他的手柔声宽慰道。
“老爷息怒,咱们这些做长辈的怎会真的与晚辈计较,即便二姑娘言语有些不妥当,老爷也总得给二姑娘留些面子,不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叫二姑娘难堪啊!”
这句话明着是在劝慰陆明远,但言语之间却分明是在指责老夫人不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陆明远难堪。
陆明远何尝不明白白氏的意思,反手握住白氏的手,看向她的目光中便又多了几分疼爱与怜惜。
那表情仿佛在诉说,在这个世界上,只有白氏才最懂他,白氏才是最值得他在乎和珍视的人。
老夫人的脸色瞬时便沉了下来。
眼前这一幕她这些年来见过的太多,可她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白氏的那些手段用在陆明远身上,就像是给他下了迷魂药似的,治的是服服帖帖。
眼看着她亲手养大的儿子就这样和别的女人站在一起敌对她,她的心从一开始的心碎早就变得麻木了。
陆清浅微微一笑,开口道,“夫人说的极是呢!父亲动辄便是对我挥手打骂,即便我真的做错了什么,但我好歹也是父亲的女儿啊,想必祖母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这才护着浅儿吧。”
轻易一句话,陆清浅就将老夫人从白氏的含沙射影中择了出来,更是为其标榜了一个疼爱孙辈的好祖母形象。
白氏怒极却又无话可对,只好伸手掐了一把旁边红着眼睛的陆清宁责骂道。
“哭哭哭就知道哭,哭有什么用?你哭的声音再大也不及人家的牙尖嘴利能讨人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