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裴玄辰胸口一闷,又闻到一股清新的味道,像是什么草药味。
他怔了一会儿后才缓过来,这个踩了房梁顶和书桌落下来的人是明辛璃。
此刻明辛璃正坐在他怀里,双手环住他的肩膀盯着他。
「...你来做什么?」一开口,裴玄辰才发觉自己的声音有些沙哑。
他低沉而沙哑的声音带着让明辛璃听得挠心般发痒,她抿抿唇盯着他眨眨眼,「我当然是来陪你的。」
此时岱渊默默翻上屋顶,将明辛璃掀开的瓦飞快的盖了回去,在心里不住默念,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明明现在裴玄辰苍白的脸色都透著一股憔悴,却仍旧做出不屑一顾的表情来呵笑一声,「陪我,还是杀我?」
明辛璃看着他。
他的唇抿的很紧,脖颈和脸颊比雨水还凉,深邃的乌眸像深不见底的深渊,此时此刻却又隐隐透露出破碎的星光,向她昭示着他内心渴望听到的那个答案。
「我怎么会害你呢。」明辛璃轻柔的说著,温热的手贴上他的脸颊,笑意盈盈的看着他的眼睛,「你可是我的夫君。」
我的事情没办完之前还要指望着跟你混呢。
明辛璃在心里默默道,但在脸上袒露出的却全然是一副天真无辜的模样,叫人难以看出半分虚假。
甚至在话说出口的一瞬间,明辛璃自己都要分不清虚实。
裴玄辰看着她,抿紧的唇有一丝放松,他移开视线别过头,低低的吐出两个字,「骗人。」
一向盛气凌人的裴首辅,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却没有往日的凌冽,反倒因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而暗藏几分愉悦,就像是只用这两个字就可以不给她台阶下,好换来更多温声细语的轻哄。
「好夫君——别生气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明辛璃双手揽在他脖颈后扣住,一副打死不放开的样子,偏头去寻他的视线,「我当时是有点生气,因为那个老人在牢里帮了我,你都不知道,当时牢里面冲进来好多人,吓死我了。」
明辛璃半带撒娇和委屈的看着他,完全忘了当时自己一脚把两个黑衣人踢出京兆尹府大门,提着刀气势汹汹走出来的样子。
「呵,吓着你?」被她环住的裴玄辰躲无可躲,只得和她对上视线,「他们是兽头人身的妖怪,还是长得青面獠牙三个头?能把你吓著?」
听出裴玄辰语气里的戏谑和揶揄,明辛璃为这有些做作的撒娇红了脸,小声嘟囔,「反正...就是挺吓人嘛。」
看着她因故意撒娇被戳破而羞红的脸,叫裴玄辰想起了软绵的桃子,白里透红,会忍不住想咬一口。
之前心中的压抑与烦闷也随之散去大半。
「受伤了吗?」他问。
「没有没有。」明辛璃摇了摇头,抬眸冲他露出一个甜甜的笑,两只眼睛眼睛笑弯成了月牙,自夸般说:「我很能打的。」
裴玄辰无奈的低低叹了口气,「一点也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哪家哪户的小姐会吹嘘自己能打的?」
「那,那也没有办法嘛,我又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如果我不能打,会被别人抢走吃的,会饿肚子。」明辛璃看着他眨眨眼,说得十分诚恳。
至少她可以保证这句话没有半分虚假。
她如今的身手,一半是翎的功劳,一半是翎把她一个人丢下去做任务的时候,跟不时遇上的山匪啊山猫啊一类抢东西练出来的。
裴玄辰看着她,脸上的神情逐渐沉静下来,像是想起了什么曾经的事,一时出了神。
看着他微微变化的脸色,明辛璃佯怒的皱起眉头道:「裴玄辰,你莫非是在嫌弃我?」
「没有。」裴玄辰收回了神思,立即否定了她的说法,他伸出手放在她的头顶,像匡抚著一个小孩儿,「那样的日子,我明白的。」
他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明辛璃一愣,反倒有些摸不著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