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明辛璃的心情起起落落，感觉裴玄辰在故意耍她玩，只剩气恼的盯着他。

看她生气的样子，裴玄辰想起曾从海边进贡的一种鱼，名叫河豚，虽然丑了一点，但生气就会鼓起来的模样倒是很形象。

「当初有对夫妇帮了本君一把，还给了我一笔钱助我考学，算是救命再造之恩，可我那时拿不出东西来报，也不愿收那钱，所以那个男子便道，他们有一个女儿，这钱算嫁妆，若是日后我有了高就，就回去娶了他们女儿。」裴玄辰一边说著往日的事，却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像是在说别的事。

他边说著，边往香炉里加香料，「后来，待到本君根基稳固过后却得知，便是在别了他们过后一年，他们一家就因为得罪京中的权贵被听风楼的杀手杀了。」

明辛璃听得一愣一愣的，盯着裴玄辰道：「那你是要为他们报仇吗？」

「报仇谈何容易。」裴玄辰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盖上香炉的盖子抬眸望出去，「过了太久，在动荡的世间，时间会很快的磨去线索和痕迹，真正的幕后主使已经踪迹难觅，只知道当初那个动手的杀手，就是听风楼榜首——翎。」

听到翎的名字，明辛璃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的握紧了手。

不是吧不是吧....翎手上那个生死簿一样的小本本都写了好多名字了，若真是翎动的手，那上面的每个名字都有可能。

明辛璃在脑海里飞快回想着，仅有的几次和翎一起出去。

翎平日本就不让她看他杀人，一起带她出去的时间更是少之又少，但尽管如此，明辛璃还是在脑海里搜索到了一个倩丽的身影。

那时她被迫呆在翎身边还没多久，既不听话，性子又变得阴戾，整天就想着如何让翎的任务失败，如何要杀了翎替爹娘报仇。

所以在翎出去后她悄悄的跟了上去。

那时的她性子阴戾，心里满是悲痛和仇恨，自然也不会有朋友，在一个地方待久了，旁人见着她都得绕着走。

那次跟着翎到了一个村子，她每天都在河边蹲著监视翎，一日听见旁边正在编花环的姑娘高兴的聊天，「爹娘说，他们先前在京城里给我定下一门亲事呢，等那人中了状元就娶我。」

「哇，状元郎诶，真厉害。」

明辛璃蹲在河边看着自己的倒影，神色冷漠的嗤笑着。

忽的，头上落下一个很好看的花环，花环上的牡丹和其他小花交相辉映，落在明辛璃的小脸将她衬得由为动人。

明辛璃惊诧的回过头，看见那个和状元郎定了亲的姑娘正有些害羞的看着她，「不好意思，没有吓到你吧，我看你天天都在这里，应该是隔壁村的人吧，这个花环很衬你，所以我想送给你...我叫江稚鱼，你呢。」

「...明辛璃。」

辗转这么久，她是第一个敢上来和明辛璃说话的，明辛璃想，若是明日她还来和她打招呼，那就还她个礼物吧。

结果翌日一早，翎就带着她走了。

直到很久后，她悄悄翻翎的本子时，看见已经斑驳的笔迹，写着江稚鱼三个字。她的名字已经斑驳，但从上面划过的朱色，依旧鲜艳如血。

「想什么这么入神？」裴玄辰扫了她一眼，他自然还记得在京兆尹府发现的翎的面具，看明辛璃的反应他也已然能肯定九成，但他并没有当着明辛璃的面问出来。

「哦，哦没什么。」明辛璃回过神来，慌忙找了个借口搪塞，「我在想灵露寺只有几位姑娘，这手串会是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