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溟又张了张口,他想说若是明辛璃来历当真这般不简单,一般人根本查不到有关她的身世。
可什么也没说出来,只得应了一声退出去。
岱渊在门外靠着,偏头看了眼沧溟,将手上的铜板高高抛起后又接住,随他一起往院外走,听沧溟抱怨道:「这要从哪里查起。」
「唉,我说你,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太正经了。」岱渊叹息般说道。
沧溟昵他一眼,不满道:「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岱渊耸了耸肩,长叹一口气,和沧溟勾肩搭背,小声道:「你难道就没听出来,大人是根本不想知道夫人的来历。」
「为什么?来历不明的人怎么能待在大人身边?」沧溟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闻言岱渊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又将手上铜板抛出去后接住,「还能为什么,这就叫——坠入爱河了呗。」
洛府内,明辛璃单独用过晚膳后,正准备回房,便见祝夫人提着食盒走了进来。
她昵了她一眼,淡淡道:「祝夫人又来做什么?」
「哦,我亲手炖了点雪梨银耳汤,送给你尝尝。」祝夫人说著将银耳汤摆在桌上,颇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今日...是我不好,任凭谁被当做另外的人心里都不好受。」
没想到她一个娇生惯养的夫人会来给她道歉,明辛璃缓缓抬眸看向她。
祝夫人看着她扯著嘴角笑笑,「我听说,你以前受了不少苦,今后祝府也是你的家,你要受了委屈,随时来找我。」
「家?」明辛璃低低的嗤笑了一声,盯着她忽的问:「祝夫人知道,比孤苦伶仃更难过的是什么吗?」
「是什么?」祝夫人不解的看着明辛璃,在她的认识里,孤苦伶仃的孤儿大概就是这个世上最可怜的人。
「是孤苦伶仃的人,曾经也有家可归,有等著自己回家吃饭的娘亲,保护自己的父亲,她甚至能从家家户户烟囱里冒出来的烟火气闻出,哪家是自己家的烟火,爹娘又做了多可口的饭菜在等著自己。」
明辛璃死死的攥紧了自己的衣裙,盯着祝夫人道:「祝夫人,没有体会过幸福的人,才能一直活在黑暗里。」
祝夫人一时哑口无言。
院里一片沉寂,黄昏的光晕在渲染了天际的流云,最后一点日光也西沉于山头。
「祝姐姐。」院落外传来丫鬟的声音,「老夫人醒了,请您过去。」
京兆尹府门外,祝玉真带着食盒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
好不容易见着祝南星从门口过的身影,她连忙喊道:「大哥!」
已经走过去的祝南星闻言又退了回来,看见祝玉真一愣,连忙对她招手,从京兆尹府里面两步跑了出来,「你怎么来了。」
「我来给你送吃的呀。」祝玉真笑着将手上的食盒塞到他手上,还特意补充了一句,「爹爹叫我来的。」
祝南星拿着食盒微微一愣,随即笑了笑,对她点头,「知道了,辛苦你了。」
往常祝南星不落家的时候,都是祝夫人亲自给他送饭,现在祝夫人住到洛府去了,他又因为南街的案子天天待在京兆尹府,祝玉真便亲自来送了。
「大哥哥辛苦了,」祝玉真笑笑问:「案子有什么进展吗?」
「目前还没有,」祝南星叹了口气,「京兆尹府案子太多了,这才搬来一具坠崖的尸体。」
祝玉真闻言往里面瞟了一眼,正见他们将尸体往停尸房搬,一阵大风吹过,将尸体上的白布吹了起来。
晃眼一看,祝玉真看见了尸体下巴上那一颗明显的黑痣,她紧紧的盯着那具尸体,脸色骤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