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膳房里,盛淮安正在片鱼。
他刀功极好,一尾鱼片下的肉,薄薄的一片而不带刺。
大铁锅里,热油滚烫,煎着鱼骨,然后,下葱姜蒜和香料爆炒。
紧接着,放水烧开,放西红柿丁,下料酒,煮得香味四溢。
盛淮安再把这些过一遍筛子,留下汤汁,倒进砂锅里。
砂锅里已经煮了豆腐片。
等汤熬得浓了,盛淮安再放下鱼片,丢进去几个辣椒壳,撒点白糖提鲜。
鱼片一熟,盛淮安立即浇上热油,再撒上葱花和胡椒粉。
然后,这份热气腾腾的鱼片砂锅就可以上桌了。
这样冷的冬天就适合吃热锅子。
周规之走了过来,脸色不大好:“盛老师傅,这可如何是好?”
他是真没想到,有人手能伸得那么长,居然调换了畅意园宫女的牌子。
大半天的工夫,来龙去脉已经查清楚,是御膳房这边调来的宫人出了纰漏。
那么现在自然找周规之来要个说法。
人多手杂,盛淮安之前就担忧,现在果然出事。
他道:“查清楚是谁干的吗?”
周规之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道:“查清了!赵家那龟孙子竟然换了牌子,让人摸到乾清宫后头去了。那天所有当值的太监们全都被处置了。东暖阁的银簪刚被带走了。”
但是这一件事儿不足以让皇帝如此震怒。
盛淮安手上忙着活,道:“南三所那边有什么动静?”
这跟周规之想到一块去了。
他道:“那帮孙子还以为能推脱呢!”
五皇子那可是皇子。
皇帝再不待见,那也是尊贵的皇子殿下!
盛淮安道:“全都填进去的吧。”
周规之“嗯”了一声,道:“现在浮在面上的就是赵家。说是赵家有个二姑娘自个觉得肯定能当太子妃,又跟宫里他们家大姑娘赵丽嫔不对付,暗自下令的。”
这事儿就不可能真是赵二姑娘干的。赵家可不是吃干饭的,她没那么大本事。
甚至也不会是赵家干的。
有谁会把自家已经养到三岁的聪明皇子给折了去?
这不是因噎废食吗?
要知道那个赵二姑娘能不能入了东宫还是两说。即便她进去,以后能不能平平安安把孩子生下来更是不知道。
赵家不可能做这笔亏本买卖。
宫里这些年遇到的事儿都是这样的。
查来查去,明面上查到的都是一群乱麻。
盛淮安道:“都这样。”
人多是非多。
每个人都可能是刽子手。
毕竟大家所图的利益实在是太大了。
周规之自知在劫难逃,叹了口气:“现在别的都不想了,我这吃饭的家伙想保得住啊!”
盛淮安瞧了瞧周规之的大脑袋:“悬乎啊!”
事涉皇子,皇帝不可能轻轻放过。
之前没了几个皇子,哪一次,皇帝不是明里暗地里有所动作?
也是这几年,皇子们都平安,皇帝没做什么,让所有人忘了天子会一怒!
周规之苦笑:“盛老师傅啊!有件事儿真得求着你了,我那几个不成器的徒弟以后帮着照看一下!”
盛淮安道:“别急着托孤。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周规之眼睛一亮,继而迅速地暗淡下去。
他道:“难啊!”
盛淮安道:“难归难!总归先把自个儿的小命保住了起吧!”
周规之叹道:“东宫不好伺候啊!”
盛淮安看了他一眼,道:“不是东宫。”
周规之立即反应过来,向盛淮安行了大礼:“盛老师傅!你可真是我师傅啊!”
大臣们退下后,皇帝叫住了太子和楚王。
他端坐在龙椅上。
看着两个已经长大成人的儿子,皇帝目光炯炯。
儿子大了,就都不可爱了!
暗衣营全力以赴。
查出来的结果已经摆在了皇帝的案头。
很好。
五皇子的事儿,把几位皇子,还有几乎所有的世家大族全都牵扯其中了。
皇帝却问起来另外一事,道:“太子,畅意园失火的事,查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