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娇以为皇帝不会回来，但她该有的姿态还是有的。

万一皇帝回来了，看着娇娇先歇着了，嘴上不会说，但心里肯定不会高兴的。

娇娇换了寝衣，捞起一个话本就看了起来。

知道她喜欢看话本后，皇帝命人在市井里搜罗了许多，足够娇娇看很长一段时间。

娇娇才看了一点，皇帝就回来了。

她很意外，赶紧迎上去：“皇上，回来了呀！”

很快，娇娇就笑了：“那一定是皇后娘娘没有什么大碍了。”

无论怎么样，皇帝都喜欢看她一直心善。

其实，皇后怎么样，娇娇还真不在意。

除了上次宴会见了一面，她就再也没见过皇后了。

他们算是陌生人。

皇帝心里没有那么乐观。

他摸了摸娇娇的头：“我们过了端午，再去园子吧。”

这个事儿，皇帝还是想私下里过问一下。

这些日子，宫里的大事多，会不会有人趁机下了黑手？

他的那些嫔妃们可是各有各的心思，各有各的本事。

皇帝并不放心。

这也是他不喜欢世家闺秀的地方，手段也太厉害了。

而且她们背靠着家里上位的，大多心里向的是母族。

还是娇娇好。

她唯一的倚仗就是皇帝。

其实，皇帝这些日子觉得，要是娇娇没有个孩子应该是更好的。

这女人呐，一旦有了孩子，心思就不一定会全放在他的身上。

万一再起了什么旁的心思，那就不美妙了。

要是娇娇一直没有孩子，那么就得一直依赖着他。

至于殉葬一事。

皇帝已经留下明旨。

想来是不会让娇娇再去的。

但是，他要不要把娇娇一起带走？

两个人继续双宿双栖。

娇娇应该是不能忍受没有他的日子的。

但娇娇毕竟年轻。

要是她能生下他们的孩子，日后多少心里有寄托。

而且皇帝也确实需要一个非世家出身的皇子。

世家大族把持后宫的局面，总要在这一代终结。

不然，越往后越难动摇这些世家大族。

各种选择，各有利弊。

皇帝犹豫了。

娇娇道：“好啊！”

她看出来皇帝似乎在想些什么，但是每次皇帝不说，她也是不会刨根究底的。

于是，她就高高兴兴地道：“那就不急啦，现在我们可以安心歇息。正好我的东西还没有完全收拾好呢！”

皇帝笑着拍了一下她的手。

两个人很难得地躺在了一起，只是安安静静的歇息。

丑时五刻，张海陵就起来了。

她又在心里把今天要做的事儿想了一遍。

这是她作为楚王妃，头一遭在皇室宗亲中的露面。

张海陵打定主意，一定要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绝不能丢了楚王的脸。

奉书伺候着她洗漱：“王妃娘娘，其实，您还可以再歇一会儿。燕熙堂那边的灯还是黑着的呢！”

张海陵笑道：“还是早起稳妥些。你把礼单拿回来，本宫再看一看。”

宫人们围着，伺候她梳妆。

张海陵盛装打扮，梳着高耸的凌云髻，上头插着点翠金凤钗、凤头金步摇等，整个人贵气逼人。

她很有王妃的雍容华贵。

张海陵看了一遍礼单。

一等丫鬟承笔来报：“王妃娘娘，刘侧妃、司马侧妃等都候在外头了。”

后院的侧室们都盯着张海陵的动静。

见她所住的淳风堂亮起了灯，也就忙不迭地收拾好了，赶着过来请安。

刚进府，侧室们还没有见着楚王的面，肯定不会剑拔弩张。

没有依仗，总得先低眉顺眼地做一阵子人。

在第一回请安这种小事上，侧室们的姿态也摆得很低。

张海陵道：“承笔，你快请她们到正堂，给她们上茶。本宫稍后就到。”

这次，张海陵陪进楚王府的下人们就有两百余人。

光日常伺候她的就有奉书等八个一等大丫鬟、绘画等八个二等丫鬟、还有镇纸等八个小丫鬟。

她的排场摆得足足的。

承笔答应了一声。

张海陵吩咐了一句：“司马侧妃素来不吃绿茶，你给她单独上祁红。”

她从小是被教养的。

很多世家大族的小事，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这样日后相处起来，张海陵总能在细节上做到位，给人一种沐春风的感觉。

承笔笑道：“是。王妃娘娘，奴婢还让膳房备了茶点。”

张海陵想了一下：“麻孺人不爱吃甜的，给她那份糖量只用三分。”

麻孺人就是鸿胪寺左少卿麻赟的嫡五女麻五娘。

在宫里的那一阵子，张海陵把每个人都摸得差不多了。

只要侧室们恭顺，她是不会太为难的。

她是原配嫡妻，天然就高高在上。

承笔答应了一声，就过去了。

镇纸走进来，在奉书耳朵边低声说了两句。

奉书上前，头都不敢抬，道：“王妃娘娘，燕熙堂灭着灯，但殿下刚刚要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