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冬天真的是太冷了,眼下已经是正月末,立春也有十几天了,但这天还是没有一丝回暖的迹象。
天刚蒙蒙亮,院子里的鸡和狗都已经开始叫唤开了。听到声音的路南南勉强睁开一只眼,见一旁的儿子胳膊露在外面,她伸手摸了摸:冰凉。赶紧给他塞进被窝里,又把被子给他压好了。今年冷得利害,这不,原本已经分床睡的小家伙又睡在了炕头上;翻了个身,她抬头四下里瞅了瞅,屋子里还是黑乎乎的,就把头缩进被子里又睡了过去。
等到院子外面传来村里人的说话声,路南南估么了一下时间,应该有七点多了,赶紧挣扎着从温暖的被窝里爬了出来。屋里凉飕飕的,甚至能感觉到冷风往脖子里钻。路南南搓了搓冰凉的双手,看着还在呼呼大睡的儿子,本着有福同享的原则,理直气壮的把他也喊了起来。等他们家里的烟囱开始冒出股股白烟的时候,村里好多人家已经都忙活完了。
住在村子中间的老白家媳妇,挑着满满两桶浑浊的河水从路南南家大门走过,看着她家紧闭的大门,撇了撇嘴:“败家精!这个时辰就做饭,真是又馋又懒、、、、、、”
“闭上嘴吧你!”
她婆婆挑着一担柴走在后面,恶狠狠地骂着:“人家再馋再懒又怎么样,照样有本事挣回来白花花的银子。你倒是勤快了,半个铜子儿都挣不回来,就剩下个嘴了、、、、、、”
年轻媳妇听到婆婆骂自己也不敢反驳,低着头赶紧加快脚步往家走,她还真怕自己的话被院子里头的人听到,这个女人可是个硬茬子,疯起来吓死个人。
外面人说什么路南南可听不见,这会儿她正吃饭呢。这个时候的人一天就吃两顿饭,有的人家觉得冬天里不干活计,甚至一天只吃一顿;她可受不了,打小她奶奶就跟她说,天大地大吃饭最大;饭要吃,而且要按时按点的吃,坚决不能让自己受委屈;想到这儿,赶紧把桌子上的水煮蛋塞进了嘴里。
这要是让老白家的媳妇看到了,准得又骂她败家精、贪吃货了。谁家有好吃的不先紧着男人和孩子,哪有女人吧唧吧唧自己吃的?路南南才不管别人说什么呢,吃个鸡蛋怎么了?谁还不是个宝宝呢。
等到她家吃完早饭,收拾完院子里的卫生,喂饱了大大小小的牲畜,天上的太阳都升起来老高了,村子里头才陆陆续续的升起了炊烟。
路南南从院子里的水井中打了大半桶水,刚提进屋,就看到儿子蜷缩在炕头上的小桌子后面,神情呆滞的用手指头抠书本。
“嘿~~~”
把水倒进门后的水缸,她回过身来忍不住揶揄道:“我说这位客官啊,就算你想吃面片汤也不是这么个做法呀?照你这么个弄法,什么时候能抠出一碗面片呀?”
赵昊正在犯愁呢,听到他娘的话,赶紧把书本抻平整,嬉皮笑脸的求饶:“娘啊,你就别让我写了吧!后面这几个题实在是太难了,我脑子里一片浆糊,什么也写不出来、、、、、、”
“这题难吗?你们学堂里的孩子都会吧?”
“才不是嘞,学堂里的先生都没教过好吧!”
娘俩正在扯嘴皮子官司呢,就听到院子外面有几个声音响起。
“婶娘,狗儿在家吗、、、、、、”
“狗儿,快出来,我们都等着你呢、、、、、、”
“赵狗儿,今天学堂不上课,快点出来玩吧、、、、、、”
“狗儿哥,村口来了个卖糖人的、、、、、、”
路南南一听这几个声音连看都没往外看就知道是谁了。
都知道贱名好养活,可这几个就像是商量好的一样,大狗、二狗、狗剩、狗蛋儿、再加上自己家大名赵昊小名赵狗儿的这一个,这整个就是汪汪队大集合好不。
外面的喊声一阵紧似一阵,赵昊有些坐不住了;看这样再坐下去也写不出什么东西,路南南叹了口气:“先停下笔吧,没写完的下午再写吧!”
“嗷~~~娘你最好了!”
赵昊赶紧将笔放到砚台上,快速的整理着书本,同时还干脆利落的回答着母亲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