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要比,她也另有说法。
她的琴,亦承自徐嘉衍。
在这上头,她信心满满,自问绝不输人。
先前她并不像锋芒毕露。
旁人只想看她怯糯的生活,最好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乖顺安分的被金陵贵女嘲笑一圈儿,然后那些人就会装模作样,居高临下的俯视她,可怜她,甚至是施舍她一些所谓友情,肯带上她出入公侯王府门楣,一起赴宴。
傅清宁并不在意那些,只要不作践到忠勇侯府和霍家身上来,她不是一定不能忍受。
毕竟过日子,并非要成天与人打擂台的。
眼下却不成了。
这些人好似贪心不足。
何况被高庆元这么激了一场,她的字已在人前显露,还有什么好装好退让的?
她软着嗓音叫表姐:“三姑娘的琴,很好吗?”
连霍明意脸色也是一僵:“阿宁……”
傅清宁撇了撇嘴:“我若与你比,假设你输了,与我道歉吗?”
高庆元嗤笑,这野丫头还真是不自量力。
她因信心满满,也不疑有他,更不做防备,满口应下:“你若真能在琴上赢过我,我就是跪下与你赔礼,又有何不可?”
大言不惭。
今日锋芒是藏不住了,可她也不想表现得太过刚硬冷毅。
略想了想,乌溜溜的眼珠一滚,转过身去,施施然与裴子端一礼。
小姑娘虽养出了几两肉,身段却还是软得一塌糊涂。
徐嘉衍听着她更像刻意掐着嗓音叫世子,眉间拢的更是厉害。
他方才一直没想明白,他几时有什么字帖留在忠勇侯府,小姑娘今日分明是扯了的谎,她解释不通那一手与他像极了的字。
但他不会当众拆他的台,霍家兄弟们不知内情,也只会信了她的话。
偏偏又来了个沈策,一口一个姐姐,叫的他心烦。
眼下她又这样的姿态,我见犹怜,糯声说话。
外面那些人看着她——他不喜欢那些人的目光,惊艳的,哪怕是怜爱的,一个都不想看见。
可他不能把小姑娘藏起来。
徐嘉衍始终被裴子端挡了一半的身形往外挪了些,心烦意乱就想打断她,想让她好好说话。
她难道不知道自己本就生了一副比旁人清甜的嗓音吗?还要这般说话,岂不更……更惹人爱怜,想把她揉在骨血里。
但她目光根本就落在他身上。
他一眼望去,四目相对,毫不意外的看见了她眼底的狡黠。
到了嘴边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徐嘉衍认命似的叹了口气。
算了。
随她高兴吧。
裴子端其实也让傅清宁那样甜软的语气震了下,他本想去看徐嘉衍,发觉身后人挪到了身旁来,几不可见摇了摇头,有些无奈:“你说。”
“与高三姑娘比琴,世子可做个评判吗?”
裴子端挑眉说当然。
沈策好整以暇听完这话,噙着笑指了指自己:“我不单单只会骑马射箭,弹琴我不行,听琴却很在行,或许,我也可以评判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