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元姝在金陵只养了不到半个月,被昭王匆匆赶出金陵城,只有她谢氏族中一行十几人护送着,灰头土脸回太康去。
可后来又有消息传回盛京,说是谢元姝一行出了金陵城上管道,走了不到十日,也不知是打哪里冒出一伙山匪,那样胆大,光天化日于官道上劫财,还动了刀子杀了人,可怜谢元姝身体本就虚弱,被活生生打断了两条腿,等她得到救治时候,那双腿已然废了,后半辈子是别想再站起来了。
“这就叫报名不爽吧?谢二娘子从前在咱们金陵城中多威风啊,出个门光彩照人,仆妇簇拥,不知道的以为她是昭王府嫡生的郡主娘娘呢。”
“谁说不是呢?以往眼高于顶,高傲的孔雀一样,别说咱们这些人,就是金陵城中的高门贵女,她照样不放在眼里不是?”
“那位明仪郡主,那样体面的身份,她都敢打伤了,如今这不也是活该?”
“话虽是这样说,可也叫人唏嘘不已呀。从前多尊贵的一个人,落得这样的下场,听说她都还没有许配人家呢?”
“就她那样的?她如今把霍家得罪了,昭王府不待见她,连昭阳长公主听说都被她气急了动手打了她,本来就坏了名声得罪了人,如今还废了一双腿,谁家肯娶她啊?就是配给屠夫杀猪的,人家都未必肯要她!”
……
楼下的奚落与哄笑,并没有能让傅清宁心情多好。
霍明意握了握她的手,发觉她手心冰凉:“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霍明珠托腮看她:“别是听说这样的消息,高兴地傻了吧?”
霍明意瞪了她一眼,让她闭嘴别胡说八道。
傅清宁才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我只是在想,这些人从前未必敢背地里戳谢元姝的脊梁骨,现在看起她的笑话来,这样不遗余力。”
世人多如此。
谢元姝那种跋扈的性格,对她自己来说,也不是全然没有好处。
她横行霸道,在金陵时仗着王府撑腰,什么人都不放在眼里,旁人哪里肯轻易去招惹她?
如今说三道四,把此事当做谈资的这些人,以往大约一个字都不敢提她,生怕不留神给人听见,或是哪一日正撞在谢元姝手里,彼时的谢元姝要弄死他们,如同弄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
落井下石,总有这么一些人,喜欢干这样的事。
就像从前对待她。
霍明意不动声色皱了下眉,霍明珠先嚷嚷起来:“她本来就是活该,如今叫人那来说嘴,也是她自找的,你心疼她?”
她满脸不可置信,抬手要去探傅清宁额头:“你别是真的傻了吧你?”
傅清宁一把按下她伸过来的手:“我只是有感而发,并不是心疼她。她那样的人……”
她摇摇头,终究没有再说什么难听话,然则心中疑惑:“是哪里来的山匪呢?青天白、日,敢闯上官道劫财,就不怕朝廷派兵围剿?而且先前我们一路从凤阳府来金陵,也没有遇见过这样彪悍的山匪啊。”
霍明珠撇撇嘴:“你们那一行人多气派啊,又是王府府兵,又是咱们霍家的护院,前前后后几百人,一路上还有当地驻扎的守军迎接,山匪又不是傻瓜,疯了吗冲出来劫你们的财?”
“不是说谢元姝离京时只有谢家的十几个人跟着一块儿走,昭王这次发了狠,一点情面都不肯再留,昭王府的府兵没支出去一个吗?”霍明意也顺着霍明珠的话接,“虽然是猖狂了些,不过山匪嘛,过的就是刀头舔血的日子,看那一行人都不经打,冒险劫财也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