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徐嘉衍的情况比较特殊。
他从前的门第也不差,可是父母双亡了,寄养在霍家的。
若是个品行端方的君子,他那张脸,那身才华,将来有霍家牵头做主,金陵士族贵女们也愿意嫁她,高门里的长辈也会认可这个女婿。
然则他在内宅里收通房丫头,再叫揪出来,是没把持住,叫丫头勾、引的,谁家的好姑娘还肯许给他?
这些赵嬷嬷都懂,只是没料到她姑娘小小的年纪,竟也替人操心起这些。
于是笑道:“姑娘自己才多大年纪,表少爷要知道您这样为他操心,一定高兴得很,至少姑娘是个好妹妹,知道心疼人。”
傅清宁隐约从这话里听出些别的意思,看了赵嬷嬷一眼:“也不全是为这个。明舒表姐的心思嬷嬷早看出来了吧?
咱们最好防患于未然,免得佩兰真做得过分,头一个要杀人的就是明舒表姐,到时候在内宅里闹得不像话,我嫌丢人。”
她声音有些冷,赵嬷嬷脸上的笑敛了些,知道她是为那话不高兴,也不敢再有试探告诫之心,索性挑明了说:“姑娘也觉得表少爷好吗?”
“我还在孝期,嬷嬷就不要问这个了吧?”
傅清宁长叹了声:“表哥是好啊,嬷嬷难道觉得他不好?”
倒把赵嬷嬷噎的没话说,一时讪讪的:“是我多虑了,姑娘做事自有章法,我不该多嘴。”
“您想劝我告诫我,是为我好,可我不喜欢这样。”傅清宁见她坦白,眼中薄愠才稍稍褪去,“嬷嬷以后要是真想说这些,怕我走错路,不妨直说,要还是再三试探,我也要恼您了。”
赵嬷嬷这才又笑起来:“我记着了,往后再不这样。”
傅清宁点点头:“我让嬷嬷帮我打的络子,您打好了吗?”
“打好了两根,剩下那根晚上就能打完,明儿我收拾好,叫碧霄给昭少爷送过去,会同他说清,心意虽是姑娘的,谢他这些天送到咱们院的东西,但络子是老奴打的。”
傅清宁这才放下心来:“那这事儿我就不管了,嬷嬷替我办就好。”
赵嬷嬷嘴角动了动,终究没有再说什么。
其实家里的表少爷们都好,放到那儿都是出挑的郎君,人中龙凤。
姑娘是不愿意亲近三房,这些天昭少爷上赶着来示好,姑娘不为所动。
她其实也觉得三房终究隔了一层,可长房跟二房的表少爷们,却又不见姑娘十分亲近哪一个。
细算下来,竟只有徐嘉衍……
她本有心劝,突然想起来方才一席话。
姑娘在孝期,谈这些是早了点,而且她好像自己心里有主意,并不喜欢别人在这些事上指手画脚,哪怕是她。
故而赵嬷嬷三缄其口,陪着她进了些小食,收拾了碗碟撤下去,才一应后话皆不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