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球场最东侧的马厩中，有一匹通体雪白，无一丝杂色的马。

此马不俗，生得漂亮，又有专人看护着，马厩中那些或红棕或黑中带杂的与这一匹不可同日而语。

不过它看起来要矮小一些。

霍明珠乍见这样漂亮的白马，惊呼一声：“金月池什么时候得了这么漂亮的一匹马？我从未听说过。”

傅清宁心头一热，蓦地想起徐嘉衍那句“有一样礼物要送你”。

所以这匹马……

她灼灼目光投向徐嘉衍：“这是表哥准备送我的？”

徐嘉衍却摇头。

小姑娘眼中有浓浓失落，他才隐笑道：“这本就是你的马，其实应该算物归原主。”

傅清宁茫然问他：“我的马？”

霍明珠也蹙拢秀眉。

徐嘉衍嗯了声：“这匹马的母亲是我娘生前养着的。”

他缓了缓，低眉看傅清宁：“彼时你母亲身怀六甲，我娘说过，若生下来是个女孩儿，她那匹马来日生下小马驹就送给你，通体雪白又经驯化的名驹，配小娘子才不算辜负。”

骤然听他提起长辈的事，傅清宁眼神果然黯了三分。

霍明珠撇撇嘴：“照夜玉狮子是马中极品，一匹价值千金不止，你别难过啊。”

傅清宁唇角才又扬了扬。

徐嘉衍看她一眼，没说别的：“它叫玉团儿。”

傅清宁啊了声：“是……从前取得名字？”

徐嘉衍靠近几步，同她招手，等她壮着胆子走近一些，他才示意傅清宁可以摸一摸。

“它不会踢我吧？”

徐嘉衍说不会：“它很温和，而且它才两岁多点，还是幼马，不会踢人的。”

傅清宁抬手去摸，顺着它的鬃毛下来，手感竟意外的好：“它才两岁吗？”

“我来金陵时，把我娘那匹马一并带来，养在外面的宅子里。两年多之前才生下了这匹小马驹。”

霍明珠闻言皱眉：“我没听说金陵城中有人养了照夜玉狮子啊？”

徐嘉衍横她一眼，又与傅清宁解释：“是我娘的遗愿。”

傅清宁心情又沉重下来，手也收了回去：“让你照顾好那匹马，生一匹小马驹，等找回我，送给我吗？”

他果然点头。

傅清宁眼窝一热，左边脸颊上多出一道泪痕。

霍明珠抿唇不语，神情也有些低落。

“前些年也试着让它怀过孩子，生下来的马驹都没能养大，这是它生的第三匹，也是最后一匹。”

傅清宁心头一沉：“徐家婶婶的那匹马……”

“它老了，去陪我娘了。”徐嘉衍的语气云淡风轻，但见她眼眶愈发红起来，眸中掠过自责，诶了声，“都这么多年了，况且我娘留给我的念想有很多，并不只有那匹马。比起把马留在我身边陪我，她更希望它能生一匹可爱雪白的小马驹，留着送给你。”

傅清宁喉头发紧，且苦涩自心头翻涌上来，侵袭至于舌尖。

“徐家婶婶……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