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当裴子瞻登门说要见她请个安,她立马明白,那是太后的意思。
既然是太后的意思,这送铺子赔礼的事儿,定然也是太后首肯过的。
映映要开铺面做买卖,太后也知道。
章老夫人心里有些无奈,让人把裴子瞻送出了门,就叫胡妈妈到绿微堂去领了傅清宁来。
那三家铺子的地契摆在紫檀小案上,傅清宁才在罗汉床上坐下去,一眼就看到了。
她撇撇嘴:“您怎么把这个给收了呀。”
“他上赶着送来给你赔罪的,是赔罪,不是送给你,怎么不收?”
章老夫人搂着人哄:“都是白花花的银子,不要白不要,你留着,往后说不定有大用处。”
老太太这样说,傅清宁便不好再说什么,可裴子瞻的东西,她确实是不太想要。
“你开炒货铺这事儿,太后八成也知道了。”
傅清宁眼皮一跳:“是裴……世子告诉太后的?”
她的一举一动,哪能逃过太后的眼呢。
但不知道为什么,裴子瞻此番行事,太后却没插手过问。
要不是今天给沈家那个撞见了,闹了一场,闹到庆寿宫去,太后又准备怎么样呢?
章老夫人压下心头疑惑,点头说是:“不过太后说了,你爱做什么就做什么,叫我别拘着你,裴子瞻往后也不会似如今这样来骚扰你,有太后管着他呢。
但出门在外,若遇上了,正经说来,你也该叫他一声表哥,他肯客客气气跟你说话,你不爱理他就不理,心情好的时候,跟他说两句,不要怕。”
太后让人登门,那就只能是这个意思。
可正因为如此章老夫人才越发看不懂。
裴子瞻是个什么名声?
躲的远远地才好呢。
倒还叫他往孩子跟前凑。
傅清宁并不知道那些,只软软的问老太太:“不愿意理他,真的可以不理吗?”
她抿唇犹豫了下:“他到底是怀德太子的嗣子……会不会不好?”
“没事。”章老夫人揉着她发顶,“你看沈元策把他给打了,太后治沈元策的罪了吗?”
傅清宁一愣,旋即笑出声来:“那他可真不讨人喜欢呀。”
恐怕未必。
章老夫人还有心事,也不想让小姑娘瞧出端倪,哄了几句,把地契交给她,就让她出门去了。
胡妈妈送走了人再回屋,老太太已经挪到了里间去。
小案上摆着那串被章太后换过的佛珠,胡妈妈一看,眸色微暗,叹了口气:“您明儿要进宫给太后请安吗?”
章老夫人扫了她一眼,摇头说不去:“见了面也问不出个所以然,太后近来古怪得很,跟我也不肯多说,像是……像是诸事皆有安排,早早布了局。
映映本是那个局外变数,但她又另布了个棋局,把孩子稳稳当当护在中间。说不出的诡异,问她也是白问,知道的多了,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她又叹气:“我这个姐姐,掌权当政,快十年了吧?全副身心都在朝堂,可跟朝廷有关的,我去沾染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