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勇侯的爵位传不传下去,对朝廷来说并没有多大的意义。
这些年朝中武将不思战,为朝廷苦苦支撑着的是父亲,并不是忠勇侯。
父亲不在了,留下个爵位,原也不是谁做了忠勇侯,谁就是大梁的下一个顶梁柱的。
“这次出事之后,太后觉着我没有亲兄弟扶持倚仗,那些人才敢这样肆无忌惮。”她眉眼低垂,“长辈们都很疼我,太后也疼我,可霍家有霍家的人情往来,太后权掌天下,更要思虑周全。
于是那些人便想着,牵一发而动全身,即便是动了我,也未必有人真的为我讨回什么公道。”
章老夫人胸口一窒:“映映……”
傅清宁噙着淡淡笑意抬头看她:“可就算过继了孩子,将来我有了弟弟,他身上有爵,人在朝堂,难道就不要考虑这些了吗?其实都是一样的。”
仔细说来,还是有些不同。
但意义不大就是了。
除非是傅融本人活着。
他就这么一个掌上明珠,谁敢动她一下,傅融还不跟他们拼命吗?
大局和掌珠之间,万一傅融心里一时偏了,那便没有好果子吃。
换个人来,未必立得住。
章老夫人叹气。
太后又何尝不知道呢?
不过是弄个人摆在那儿,做给外头的人看罢了。
老太太还是拍着傅清宁手背:“要我说,你说的不错,可太后这样做,自然有她的考量。
你父亲的爵位有人传承,你家这一支后继有人,总好过眼下。
这是太后的态度,做给外头人看的。
你是聪明孩子,多半也能猜得到。
昭王府的那些事,污秽不堪说,但大局摆在那儿,动不了就是动不了。”
后来老太太又压了压声儿:“昭王进了宫,在太后跟前告罪,说要休妻。那是谢氏或者她哥哥,为给她侄女出恶气,诓着高庆元,对你下的毒手。
我这样说,你明白吗?”
傅清宁说明白,连表情都没什么变化:“我虽是个女孩儿,也不大懂朝廷里的事情,但我这几个月也读了不少书,明白些道理的。
而且我知道,太后疼我,您更疼我,无论做什么样的决定,肯定都是做到了对我最好的。
我不争这个,事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
难不成一辈子放在心里想不开呀?那还不把自己给活活气死。”
章老夫人眼窝又热了。
真是多好的一个孩子。
她爱怜的抚着傅清宁发顶:“但态度摆在那儿,以后那些人总要掂量掂量。不过你要是不愿意,也就算了,太后也是这个意思。
说到底是给你找了个弟弟,你自己不想接受的话,太后不想逼你。”
傅清宁在老太太手心里蹭了两下:“我听您和太后的。”
她笑着望进章老夫人一双深邃的眸中:“方才不是说了嘛,不论什么决定,总是为了我好。而且有个弟弟,将来互相扶持倚仗,的确比我如今这样要好得多。
那些人私下里骂我是孤女一个,我也不是不知道。
有了弟弟,往后就不是孤女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