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祖籍在云州,不过他们祖上是在金陵做炒货生意发的家。
最早那时候,挑着个扁担走街串巷,人说起来无非一句赵氏卖货郎。
手艺好,香飘十里,慢慢在金陵城立了足。
后来攒下些银钱,租赁一间小铺子,未必比许三娘从前在明义坊那间大多少,就自己一家子几口人,现炒现卖,时日长久,占着个物美价廉的好口碑,那便是赵记炒货铺的前身。
据傅清宁所知,赵家生意做大之后,因手头宽裕,也曾想过做些别的生意,譬如茶叶瓷器一类,但几代人经营下来,都没能成事。
花大价钱买下的茶庄意外失火,在大梁境内各地收购的窑口要么发生意外死了人,要么烧出黑瓷,很是不成样子。
于是之后就都放弃了。
为此赔进去不少钱,不过那会儿人家也已经不在意这个。
傅清宁正想着,马车已经停了下来。
徐嘉衍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她撩开车帘出来,就见他等着下马凳旁,递过一只手来,傅清宁笑着虚搭在他小臂上,缓步下来。
早有小厮到门上去说,赵府门口当值的小厮匆匆往台阶下看过一眼来,然后一路小跑着进府去回话。
傅清宁此刻才把这处宅院仔细打量。
三进三阔的格局,是大多商贾人家会选择的宅邸,不过分张扬,也足够一大家子住,且很有富余。
门前有一尊很小的石狮子,蹲握在府门前台阶旁,因体型太小,威严雄壮之感减弱不少,不过因是狮子,镇宅的凶劲儿还是能看得出的。
瞧着是一处很合规矩,也很内敛的宅邸。
傅清宁挑眉:“看来赵家祖上是很内敛沉稳的。”
徐嘉衍嗯了声:“赵启德本人也是,只是赵子明养歪了而已。”
傅清宁闻言侧目望去:“我倒很少听表哥这样直截了当的评价谁。”
徐嘉衍回望她,见小姑娘眼底一片清澈,摇头笑了笑:“那你是想听我跟你说说赵启德,还是赵子明?”
她却说不用。
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要收并赵记的心思,并非是心血来潮,突然才起。
她已经考虑了好些日子,后来接二连三出了几次事,她没顾上而已。
赵子明根本就不值得她放在心上,那根本就是个草包,有什么值得她看得上的?
赵启德年轻时候有手腕,生意场上游刃有余,人缘好,口碑也好。
谁承想老了老了,反倒走了眼。
他并不是只有赵子明一个儿子,只是赵子明是唯一嫡出的儿子,赵启德的发妻又早在赵子明十二岁那年就病故,他此后二十年时间里再没续弦,内宅中馈托付给一个还算规矩本分的妾。
十二岁正值受教的年纪,大抵从那时候起,就彻底养废了。
赵启德纵着他,在家里头,一个妾又怎么敢管教原配发妻嫡生子?
底下庶出的兄弟们更不敢招惹他。
这种人家,反倒把嫡庶看的重,庶出的儿子差了好大一截,再争气,也上不了台面,若是集成了家业,将来是要给人笑话的。
傅清宁对此实在是理解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