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发现,徐嘉衍于生意场上,也得心应手。
两顿饭吃完,赵启德便已觉得这少年郎君实在当得起一句深不可测。
怕前途不可估量。
而这样的人,是不能得罪的。
不是不能得罪徐嘉衍的出身门楣,而是单说他这个人。
徐嘉衍感受到他的目光,淡淡扫来一眼,也只是眼角的余光才落在赵启德身上一些:“赵老爷没听到郡主的话吗?”
赵启德心下一紧,忙收回视线,恭恭敬敬迎着傅清宁进了门不提。
进得屋中,自是傅清宁为尊,于主位上落坐下去。
赵启德只在右手边排开的玫瑰椅的第一把坐下去,脸上的笑意也淡了许多:“郡主……”
傅清宁左臂微抬,打断他的话,噙着笑问他:“今日赵记安排了几个人,到十里飘香去砸人家的场子,这事儿赵老爷知情吗?”
赵启德眼底的茫然一览无遗:“什么?”
他是下意识脱口问出来的,连敬语敬称也一概都没顾上。
傅清宁大概心里有数,还是笑,不过笑意淡了些,把十里飘香的事情与赵启德说了一番:“人呢,已经送去了京兆府,徐府尹那儿我也让人打过招呼,并不会针对你家的铺子。只是赵老爷,照理说,生意不是这么做的吧?
我虽然年轻,却也知道,这样的手段太下作,是恶意竞争,要是传出去,以后赵记还准备怎么开张?
这几代人积攒下来的好口碑,如今就交给赵子明一人,由得他去作践败坏了吗?”
十四岁的小姑娘,语气温温吞吞地,说的却是最唬人的话。
赵启德并不太敢盯着傅清宁看,可他匆匆扫量的那两眼,没由来,在她身上瞧出些徐嘉衍的影子来。
他喉咙滚了两滚。
若是与她无关,不至于特意走这一趟。
他想起前些时日,也有明义坊里的泼皮无赖到十里飘香去闹事,正好让傅清宁给撞见,是她替许掌柜出的头,又说——
赵启德心下一惊,有了个猜测,试探着问:“十里飘香那家铺面,是郡主您……”
“是我。”
傅清宁直截了当承认,挑眉看他:“这也没什么吧?我从凤阳到金陵,住在外祖家,凤阳府那边能变卖的产业都变卖了,来了金陵自然是要再重新置办,一家炒货铺而已,难道我不能开?”
赵启德左一个不是,右一个不敢的回,此刻脸色都难看起来。
他哪里敢继续坐在那儿回话,慢吞吞的站起身,一把年纪的人,还要替不争气的儿子善后告饶:“此事是子明他一时糊涂,等他回来,我一定好好约束管教,郡主您大人……”
“赵老爷,我若是想追究计较,此刻该在京兆府,而不是坐在你赵家宅邸之中。”
傅清宁沉声又打断了他:“且你也不必与我说这些。我不追究,是我自己懒得同他那样的人较真,倒轮不着赵老爷在我面前求什么情,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