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料章太后冷笑一声:“查什么?该查的,不该查的,要是心里没点数,这世上是最容不得没眼力见,又不知进退分寸之人的。”
眉寿心头一沉,就再也不敢多嘴了:“那奴婢这就去收拾东西,后日一早出宫去霍家,晚些时候陪着郡主一道往凤阳去。”
章太后这才嗯了声算是应了她,却又不忘叮嘱:“霍家那几个孩子,路上要有什么,你看在眼里,也不用管,只等回了宫后说与我听就是了。”
眉寿听了这话,心里隐隐有个猜测,眉心微动,只是不敢再多问。
其实这话也不错。
小郡主生的那般容色,年少慕艾,便是真有小郎君动心也不足为奇。
毕竟先前长乐侯府的小侯爷,还有小郡王,不也都是为着郡主那张脸,或百般示好,或动了心思的吗?
霍家的哥儿同郡主日日一块儿处着,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真起了心意,也再正常不过了。
就是太后这话说出来,她竟一时之间拿捏不准,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若真有这样的事情,究竟是要成全,还是不准备成全呢?
眉寿心里闪过许多念想,到后来也只是掖着手缓步退出庆寿宫,回了自己下榻之处收拾出行李,又把近身服侍章太后的事情一一交办清楚,预备着后天出宫,随傅清宁一行一道去凤阳府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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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陆氏和郑氏一块儿去了绿微堂给傅清宁收拾东西。
霍明珠从三房一路小跑着过来,显然是底下伺候的奴婢们告诉了她。
她倒有些横冲直撞的架势,进了月洞门就直奔堂屋去,见傅清宁端坐着,先松口气,又虎着脸,几步上前,拉了傅清宁就问道:“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回凤阳府去呢?不是在那边没了人帮衬,又叫你叔婶那样欺负吗?来金陵才住了多久,怎么要回去?我竟是一点都不知情。要不是底下的奴婢跟我说,大伯母和二伯母一大清早就过来绿微堂替你收拾东西,我还不知道呢!”
陆氏和郑氏也不管她,只是想着她这横冲直撞的模样,若给老太太瞧见,八成又要说她,前些日子从宫里来的嬷嬷教她规矩礼数,倒全都被她给抛到脑后去了。
傅清宁听了她这些话一味的笑,笑着反握霍明珠的手,笑着把人带到身边与她坐在一张宽大的禅椅上。
然后她侧目去看,发现霍明珠的怒意是染在眉宇间的,还夹杂着些许紧张,就全都懂了。
傅清宁捏了捏霍明珠的掌心,柔声问她:“你这是怕我要回凤阳侯府,再不回来金陵,舍不得我呀?”
陆氏和郑氏听了这话也笑,笑着看霍明珠。
霍明珠重重的哼了声,一面把自己的手抽出来:“我有什么舍不得的?你爱上哪儿就上哪儿去!只是祖母和大伯母二伯母她们待你这样好,大姐姐也最喜欢你,你怎么说走就走?她们会伤心的!”
傅清宁手心一空,也没在意,仍旧噙着淡淡的笑意盯着霍明珠看,又打趣她:“你不伤心?你要是不伤心,也不管我上哪里去,巴巴的跑过来做什么?怎的急成这幅样子?我瞧表姐倒不着急,连绿微堂都没来一趟呢。”
霍明珠就瞪她,也不理会她这些话,心里的确着急,就催问了一句:“你到底要回凤阳做什么呀?”
傅清宁这才不再逗她,心头暖暖,又去拉霍明珠的手:“我阿叔病了,凤阳那边我得回去一趟,不然传出去是我不孝顺,同外祖母回禀过,大舅母和二舅母是来替我收拾行李的,明儿早上进宫去回太后一声,吃过饭就出发,走水路回凤阳,奕表哥他们陪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