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拢着自己身上的玉色披风,眉目染上暖春芳菲:“我不怪你,我真的不怪你。
这件事情郡主也没有同我计较,算是高抬贵手,放了我一马。
我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今后再也不会如此行事。
所以你……不要因为此事而怪我,成吗?”
周仰景本就有这样的心思。
他原本想着,如果今天黄芸锦不能顺利从傅清宁手中脱身,以后就再不必与黄家有任何的牵扯。
等明年去了金陵,他还有大把的机会。
可要是黄芸锦能抽身出来,把她留在身边,也是个助力。
亦或者——傅清宁没那么好骗,却总有格外好骗的。
譬如黄芸锦。
周仰景舒展开的眉眼甚至染上一层薄薄的笑意:“不怪你。你也只是一时糊涂,如今郡主既然说不追究,便是城中传言她有法子平息,于她也不算有太大的损伤。
若非如此,她大概也不会轻易放过,非要拘着你到府衙去说清楚不行。
届时你要获罪,连你家里恐怕也……”
他说到这里,顿了声,又叹口气:“二娘,你在心里不要记恨郡主。有些事情,早就该过去了。从她被接回忠勇侯府那天起,她和我们就再也不是一路人。
我们儿时的玩伴,我当妹妹看待照顾的小姑娘,是赵家的清宁,怎么能是忠勇侯嫡女傅大姑娘呢?
你今次行事确实糊涂了些,我想她方才与你说话八成也不好听,你别再为这些而记恨什么了。”
黄芸锦难得听他有这样问声细语宽慰的时候。
她眼皮一跳:“怎么会!”
黄芸锦忙回他:“郡主心存仁善,才不与我计较,否则我做的这些事,凭她今时今日的地位,就是要我死,我难道又有什么反抗的余地吗?
牵连亲族,绝没有活路的,我怎么会记恨郡主。
她……她一直都是个很好的人,是我自己的问题。”
她低下头去,这些话倒也是真心,并非是顺着周仰景在说。
周仰景听完就晓得了她的态度,眸色一沉,只是在黄芸锦再次抬眼望来时,恢复如常。
“你能这样想,我也就放心了,免得你今后再这般鲁莽行事,旁人便是想要救你,也只是有心无力。”
他分明言有所指。
黄芸锦听出端倪,啊了声:“是你在郡主面前……”
她抿唇,眼底的羞愧就更重了。
周仰景笑着说没什么:“既晓得你只是糊涂,且又多半是因为我,难道真的眼睁睁看着你被郡主发落处置吗?
我去告诉她,是我知道这些事,不得不去说。
但为你说上几句好话,劝她能不追究就尽量放过,也是我该做的事情。”
他说完了,往后退了两三步:“郡主大概也不会在凤阳府久留,你若得空,该备下礼去见见她,或是邀她出来小聚一二。
虽说今时不同往日,她与我们是云泥之别,但这是礼数。
你去请了,她不来是她的事情,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总要尽一尽心。”
黄芸锦倒的确没想到这一层,她见周仰景这样提点她,心下一喜:“你从前从没……”
她又害羞:“我有许多不懂的事情,你若肯上心,多提点我一些,我一定牢牢记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