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说他大晚上的拿着匕首去给萧青之守夜的吗?
简直就是笑话。
霍云沛难得黑了脸,咬牙切齿分明想骂人,到了嘴边又说不出什么难听话,到头来也不过冷嗤一声:“所以你昨天偷偷摸摸登船,就是为了杀人而来是吧?萧青之被人打晕了之后扔到运河里,就是你干的?
你是发现他没有死,被我们给救了上来,心有不甘,非要置萧青之于死地,所以干脆以身犯险,登船来再痛下杀手?”
事到如今,元宝泄了气。
说与不说,下场没什么区别。
他好像全看开了。
霍云奕兄弟几个问什么,他就老老实实的交代什么。
这会儿霍云沛问完之后,元宝叹了口气,紧跟着就点头说是:“那天三郎说船舱里待久了实在闷得慌,难得天气好,他到外头走走,去了甲板上。
不过天气虽然好,运河上难免还是冷的,一起风,寒意刺骨。
三郎没有穿氅衣出来的,冷得厉害时候,叫奴才回船舱去取大氅。
奴才是去了,不过回来时候除了拿着三郎的大氅外,还有一块儿砚台,就砸在三郎后脑勺上,把他打晕之后,扔下了运河,跟着自己也跳了下去。”
元宝略一抿唇,是笑着摇头,再开口的时候,连奴才也不称了,你啊我啊的说起来:“我本来就想着,即便他死了,也没有人会怀疑到我身上来,我失了踪,往后天高海阔,我这些年也存下不少银子。
这次离开兰陵之前,已经往家里送了很多,够爹娘兄嫂他们后半辈子安生度日。
再过几年,我在外头扎根下来,安身立命,三郎的命案也渐次平息,无人追究之后,我偷偷回去一趟,接了爹娘他们离开兰陵也不是不成。
谁知道他没有死呢?”
元宝一抬头,眼底满是嘲弄,讥笑着:“老天就那样不开眼,他竟没有死。我也想过,冒险等你家的船,或许会失手,要是被拿住,容不得我分辨,这是孤注一掷的冒险。
但我想,我还是要杀了他!”
他眼底的恨意是泼天而来的,倒把一屋子人都给惊到了。
霍明珠眉头紧锁,盯着他看了许久。
傅清宁秀眉也未曾舒展。
那种恨恼,一目了然。
她却不明白。
于是傅清宁请冷着嗓音问元宝:“你昨天的那番说辞,是诓骗我们的?只是为了让我们觉得,萧青之曾经有恩于你,你是值得信任的,也是可以托付的,好让我们放松警惕,方便你行事?
萧青之曾经,对你做过什么吗?”
元宝似有一瞬间的怔然,旋即深吸口气,重重摇头:“我没有撒谎,那些话也不是诓骗郎君和娘子们。
他……他年幼时候,的确有恩于我。
五两银子,对我们这样的人家来说,已经是天大的富贵。
节省些,甚至都够我们做点儿小本生意来度日了的。
这怎么能不算恩情呢?”
然而数年之后,他却想要萧青之的命。
傅清宁眼底寒意愈发聚拢,啧声又说:“我对这里面的故事,倒是有些好奇,左右如今行船,也无事,不如你将给我们听一听?”
元宝垂眸:“那是个很长的故事,只怕娘子听了觉得无聊。”
傅清宁就笑了,唇边弧度却泛着冷光:“关系到人命就没有小事,又怎么可能会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