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于傅清宁,赵子曜也显然是有所了解的,并不是贸贸然请她来见。
他回京时间虽然不长,但阿娘与他说过不少,他也私下里派人打听了这半年以来发生的事情。
这位郡主长在坊间,养的也未必多金贵,或许比他这样的商户庶子都还要不如。
年纪又小,没经历过事儿,更没见过什么场面。
可偏偏来了金陵半年时间而已,站稳脚跟不说,还办了那么多的漂亮事。
别的不说,单十里飘香这铺子,还有对赵家做的事,赵子曜就已经相当佩服了。
这些年家里兄弟们被赵子明压着出不了头,阿娘虽然掌内宅中馈,在赵子明面前也依旧抬不起头来。
赵子明仗着嫡出身份,仗着父亲的格外厚待,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他是幺子,又是老来子,日子还好些,上头胞兄与三哥,从前过的苦,偏还说不出口。
这回赵子明在这位小郡主手上栽了大跟头,连阿娘都拍手叫好,高兴地在家里温酒吃,都不怕叫父亲拿个正着。
虽然看起来是傅清宁算计了赵家,甚至拿走了赵记三年经营权,可对于他们母子而言,傅清宁绝对是友非敌。
甚至于,阿娘有成算,先前也跟他合计过。
赵子明不中用,傅清宁肯定看不上,往后要选了别的兄弟去接管赵记,最有资格的,其实也只有他。
不过他原本是没打算主动往傅清宁跟前凑的。
傅清宁她本人或许不觉得她是金尊玉贵的高门贵女,可如今她实打实的娇贵。
他这样的人,得有分寸,得认清自己的身份地位。
刚好他回京那会儿傅清宁去了凤阳府,冷了这月余,赵子曜先前就想着,等傅清宁回来,过了年,总要见他的。
没成想,这回是连老天爷都格外优待他——
赵子曜颔首点头,面上笑意始终未减:“郡主的十里飘香,如果我所料不错,那些炒货的原料,都是从刘家采买来的吧?”
傅清宁心下咯噔一声,目不转睛盯着赵子曜,抿紧了唇角,一言不发。
赵子曜见状,知她意思,继续说下去:“前些日子刘家不是起了两把大火,连库存的原料都被烧了个一干二净吗?”
他又挑眉:“郡主刚回京,也许还不知道?”
傅清宁嗤了声:“你的长随来之前,许娘子刚来跟我说过,所以刘家起火的事情就不劳赵四郎与我细细的说了。”
其实赵子曜是知道的。
许三娘如今是傅清宁的心腹,又能干,又会来事儿,昨日傅清宁刚回京,她就算不去说,今天也肯定是一早就会去告诉的。
毕竟这事儿外人或许当个热闹看,她们这种当事人,算得上深受其害的,肯定能看出蹊跷来。
赵子曜缓了口气:“纵火那个,是我大哥花了银子买通的。”
他也不再兜圈子绕弯,直截了当,沉声开口。
傅清宁的意外稍纵即逝,快到让人捕捉不到。
饶是赵子曜一直盯紧了傅清宁,不肯错过她面上任何一个表情变化,也险些没看真切。
傅清宁眉心蹙拢:“你有证据?”
“我要是没有证据,难道在郡主面前红口白牙的翻说?”
赵子曜也嗤笑了一嗓子:“我虽然不待见他,相当看不上这位长兄的为人作派,但也还没有下作到拿这些话来污蔑他。”
他眼底的不屑一览无遗,但并不是冲着傅清宁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