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宁捏着眉心,终于冷笑了一声。
赵启德霎时间觉得后背发凉,连带着头皮都是一紧。
他吞了好几口口水,偏偏再也不敢抬眼去看傅清宁此刻是何等难看的脸色。
而清冷的嗓音几乎是从他头顶传来的。
因那道声音清丽又悠扬,舒展开来的时候,直冲上而走,绕梁之后再重重砸下来,从他头顶上,一路砸到心尖儿上去。
“赵老爷,求情的话,你不妨直接说。”
傅清宁冷冰冰的视线定格在赵启德身上:“我既不在府上,说到底,是专程等你的。”
赵启德骤然心惊:“郡主?”
“难道赵老爷竟以为,我不想见你,你轻易就能见着我了吗?”
赵子曜派人来跟她说有关于赵子明已经被京兆府的人拿了去,以及赵启德匆匆赶往京兆府却无功而返的事情那会儿,傅清宁就算准了赵启德会来找她帮忙的。
也由此可见,徐茂深是个办事很有效率的人,且他这个京兆府尹是真会来事儿。
至少赵启德在他那里是看不到任何希望,也不敢求助于别家,只能来找她帮忙。
所以傅清宁才没有回霍家去。
赵启德为了赵子明的事情找上门,多半是见不到她的。
她也并不想因为这些乌糟事情,再惊动了家中长辈们,反而叫长辈们跟着烦扰一场。
赵家,赵启德,自然也包括赵子明在内,这些人不值一提,长辈们连看都不会多看一眼。
但十里飘香是她的买卖,那便是欺负到了她头上来。
更何况赵子明是明知道那是她的产业,还敢阴谋算计,又算计的这样不高明,轻而易举就给人拿住了罪证。
这算什么呢?
无非不把她小小年纪的女孩儿放在眼里。
实则也是藐视霍家与太后。
往大了说,这事儿当然足够大。
值得长辈们费心一场的。
傅清宁深以为赵子明这样的人实在是不配。
她原本以为赵启德是个很精明能干的。
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这生意做得好,生意场上的人情世故极通,可要是放到了别处,又是另一番说法。
傅清宁连面上的冷然都淡了不少,觉得为这种人生气一场,不大有必要的。
她顿了顿声,冷硬开口:“我在十里飘香等你,是想听听看,赵老爷还有什么新鲜说法,为了救你的嫡长子,你究竟还能做到什么地步呢?”
赵启德心口一紧,旋即一颗心直坠入冰窖中。
寒意又迅速蔓延至于周身。
他突然就全都明白了!
求情是不可能的。
傅清宁今次铁了心,不会再给子明任何机会。
他能怨怪傅清宁吗?
自然不能。
因为是子明自己做错了事,无论什么样的罪责,合该他一力承担着。
赵启德面色发青:“其实我原本是想与郡主求一求,把他放出来,我把他送回云州老家去,这辈子都不叫他再回金陵来碍郡主的眼,只是如今看来……”
他话音稍顿,再开口时,满是苦涩与自嘲:“是草民痴心妄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