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能不难过呢?
毕竟也只是十几岁的小姑娘。
从前再怎么老成持重,看起来比别家的小娘子都要更懂事,可是真的遇上这样的事儿,怎么稳重的了?
霍明珠并没有什么话好拿来开解她的。
来之前她一直都在想,得劝劝徐宝华,事情既然没有回旋的余地,日子总要过下去,就得朝前看,得想开,得放下,得学着去接受,这样才能让自己舒心,才能好过起来。
可是来了之后,见过徐家这边是什么情况,也看见了徐宝华是怎么样的神情和脸色,她实在是开不了口。
徐宝华看她那样,这会儿倒笑起来:“你这是干什么呢?巴巴的求了家里长辈,送你来我家说服我娘,叫你到我屋里来说说话,看看我,见了面,又这个样子,老是不吭声。”
霍明珠还是摇头:“我只是不晓得要说什么。”
她深吸了一口气:“宝华,赐婚的旨意已经有七八日了,你还是想不开吗?”
“刚刚不是跟你说了吗?我也想过认命的。”
徐宝华叹了口气,覆在霍明珠手背上的那只手也抽了回来:“说真的,我一直都觉得其实我的生活很顺遂,但是可能就是我前头十几年太顺风顺水,在婚姻大事上头就遇上了这样的难关。
你说呢?
崔子檀……”
她这会子似乎真的平心静气下来,整个人往三足凭几上靠过去,手肘撑在凭几上,低头看着自己葱白指尖,苦笑道:“他是个很好的人,这是平心而论来说的。
我往来清河郡这么多次,每年都要回去小住一段时间,他是做表兄的,虽然不住在内宅院里,但我们也会见面,也会一处说说话。
他是个很端方的君子,为他将来要承担起家族重担,崔家教导他很精心的,所以他是个不错的人,就算来了金陵城中,也不输给那些小郎君。
我也并不讨厌他。”
霍明珠就听明白了:“所以从头到尾,你对这桩婚事这样抗拒,单纯是因为你爹娘外祖母和舅舅的行为?”
“不然呢?”
徐宝华沉声反问她:“我从来没说过对我这个表哥有什么意见和不满,只是也没有多喜欢他而已。
我心里有了中意的人,放在心尖上很多年了。
怎么可能还放得下别的人呢?”
“那现在呢?”
霍明珠虽然把她的话听明白了,但是她还是想不通:“你又跟我说这个,是想开了?愿意嫁过去了?太后的赐婚你肯接了?”
徐宝华抿紧了唇角:“我可能还需要些时间吧。我现在连院子都出不去,不然我还能怎么样呢?
无论如何,到最后我也都只能接受这桩婚事,要高高兴兴的嫁到清河郡,去做崔氏的宗妇,未来的当家主母。
归根结底,到现在为止,跟你说这些,是我心有不甘,不服气,觉得委屈,有个人还能听我说一说,我也觉得舒坦一些。”
她话音稍稍顿了顿:“就是不知道你还能来看我几次。”
霍明珠心口一滞:“你要是愿意跟我说说话,我天天来都成,你阿娘要是见你精神一天比一天好起来,也会愿意我过来看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