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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果真是这样说的吗?”
傅清宁听了霍明珠的话,倒是颇感意外。
她本以为徐宝华是个脾气倔,性子也硬的。
既然连逃婚都敢想,甚至真的做了,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就又妥协了呢?
霍明珠却没考虑这么多,点头说是:“我听着心里不好受,她也是实在没了办法,拗不过她爹娘,现在一点儿法子都没有,被关在家里头,连她那个院子都出不去。
她爹娘生怕她再动什么歪心思,真的跑了,要惹出天大的麻烦来。
宝华说,她也无非是心里那个坎儿横在那里,过不去。
倘或她外祖母和舅舅不是利用她的身份家世,这婚事说定,现在闹到太后都赐婚的地步,她也就接受了。
就是有了先前那一宗,她无论如何接受不了。
婚期还有两个月,说不定两个月后她也就坦然释怀了。
如今被关在家里,无聊得很,天天都觉得没意思,日子越过过没有什么盼头。
我瞧着她精神是真的不好,倒是请了大夫去给她诊脉,但都是悄悄地,怕惊动了人,也不是什么名医。”
她一面说着,又是摇头,又是叹息的:“她还说呢,满院子的奴仆婆子,也没有一个能跟她说上两句话的。
我在家中要是没有什么事情忙,能抽的出空来,多去陪一陪她,哪怕只是每天跟她说说话,她都觉得舒服些。”
傅清宁眉心一动,敏锐地捕捉到这话里的古怪之处:“她让你每天都去?”
“也不是,说是隔三差五吧,我得空的时候。”
霍明珠叹着气端茶吃了两口:“但我这不是每天都无所事事,待在家里也是闲玩儿吗?就想着每天过去一趟也不费什么事儿,能开解她一二,也是好事一桩。
我跟你说,你要见了她……算了,你也不会心疼可怜她。
但她阿娘是真叫人心疼。
名门贵女出身,金贵体面的外命妇,今儿当着我一个小孩子的面儿,差点儿没哭出来。
看得人心里难受。
偏偏宝华犯犟呢,一则不肯见她,二则就算见了也不肯听她说,母女两个僵在那儿,她拉着我的手再三的说,叫我帮她劝劝宝华。
哪怕是宝华不听话,也总归开解宝华一二,别叫宝华心里老这么别扭着,长此以往,身子都要拖垮了。”
霍明珠手上的茶盏放回了鸡翅木的四方案上去,青瓷碰撞着鸡翅木,发出一声脆响,却也没能掩盖掉霍明珠的叹气声:“我如今总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做可怜天下父母心。
就因为今天见了崔伯母,我才参悟了。”
“你又参悟了什么?”
“这桩婚事,诚如你们所言,的确是好婚事,是宝华她自己钻牛角尖想不开,毕竟她爹娘绝不可能会害她的!”
霍明珠郑重其事的开口:“不过现在也好了,她自己能想得开,只是需要一些时间来冷静,这就最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