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眼下。
倒不是说她虚伪,她只是觉得,这些是必要的。
也免得舅舅舅母们回头倒觉得,她是不是开窍的太快了些,再生出不必要的麻烦来。
故而傅清宁才有此一问。
甚至于问完了,好半晌也没听见霍怀礼开口,她还又催了两声:“我只想着,素日里往来,瞧着赵四郎君是个还不错的人。
他与我说的事情,不值什么,回家来同舅舅说上一句,应不应该做,能不能做,横竖有舅舅们做主呢,也用不着我想那些,所以自然回家来说上一番,也没什么大不了。
可是听了舅舅先前的话,大概是我看错了赵子曜,被人家拿来利用算计都不知道,还傻乎乎的上赶着想帮人呢。
便想着,此事不然就算了。
这怎么说来说去,舅舅反而又说不是呢?”
霍怀礼听了这话便一味的摇头:“你呀,到底是年纪还小了点儿,得再历练上几年呢。”
傅清宁闻言反而暗暗松了一口气:“那我原就才十五岁都不到,及笄礼都还没行过呢,舅舅说这话,我也不当你是在说我不长进啦!
舅舅要说不是,你就是在骂我不长进,我可跟外祖母和大舅舅告状去!
前些日子外祖母和大舅舅还说呢,如今可见我是长大了,有了弟弟们,也学会了操心,成天守着两个弟弟,忙前忙后,把两个弟弟的事情都料理的那样好,很有长进。
偏偏您又这样子说我,可不是把外祖母和大舅舅都给反驳了吗?
那我可绝对不依的!”
这话多孩子气啊,又明显就是在撒娇的。
霍怀礼失笑着摇头:“可见是家里太纵着你,也太惯着你了,如今什么话都敢说,到了我跟前,也这样子嚣张起来。
我倒是说了这话呢,你且去跟老太太和你大舅舅告我的状,端看看我怕是不怕呢?”
傅清宁最会顺杆儿爬的一个人。
听了这话,手掌撑在桌案上,略低了低头,噙着淡淡的笑意还是叫舅舅:“这可是您说的,那我一会儿就到拢翠斋去告状,告诉外祖母您做舅舅的欺负人来着,您可别说我做晚辈的不向着您啊。”
霍怀礼是拿她一点儿办法也没有的。
家里的孩子那样多,也没有谁是像她这样的,连三娘都不是。
眼前这一个,小的时候吃了太多的苦,跟家里头明明是没有那么亲近,偏偏她是娇纵之余又透着那么一股子的懂事儿。
知道什么时候能玩笑,什么时候应该撒娇。
其实霍怀礼好些时候心疼她,也多半是因为这个。
主要是觉着这个年纪的小女孩儿,要不是心事太多,想法太多,也大概不会是像她这样子。
真那样无忧无路,反倒无拘无束,随心所欲的过日子,哪里想着讨好长辈,甚至是讨好家里的兄弟姊妹们呢?
所以他瞧着,当然就会更心头外甥女多一些。
妹妹又去得早,他自己虽然有亲生的女孩儿,可却也恨不得把那些傅清宁从小缺失的遗憾,都拿来弥补给她。
眼下自然由得她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去。
等到笑闹过一场,才略略缜着脸,佯装不快起来:“你可说呢,赵子曜的事情是不是还要托我给你办?这怎么又要求人办事儿,还要去告人恶状呢?你这都是跟谁学来的,如今仗着家里头宠着你惯着你,未免也太嚣张了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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