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四下环顾了一圈儿,倒没多说什么,往官帽椅上落座过去。
赵子曜吩咐人去奉了茶水点心上来,略想了想,才往另一侧的官帽椅坐过去。
傅清宁不说话,他就也不开口。
直等到底下的奴才弄了东西回来,又掖着手退出去,屋中只留下他和傅清宁还有碧霄在。
赵子曜看看傅清宁,又看了碧霄两眼。
傅清宁看在眼里,不动声色,端了茶杯品了一口:“你这儿的茶也是越来越好了。”
赵子曜也笑:“知道郡主偶尔会过来,我这儿的东西怎么敢不准备的好些?郡主是何等金贵的人物,入口的东西但凡有一丁点儿的不合心意,岂不都是我的罪过了?”
“这种客套话就不要说了吧?”
傅清宁把茶盏重新放回到手边的小桌案上,然后斜了眼风扫量过来:“咱们两个也共事这么久了,并不是第一天认识的,这种寒暄客气的话,你知道我是最不爱听的,说来也无用处。
你一大清早让人到十里飘香去跟许娘子说,有事情要与我商量,又等了这么半天,守在赵记哪里都不去,就等着我出宫来见你,总不能是为了要跟我说这些无关痛痒的客套话吧?”
她嘴角的弧度往下落了落,神色淡淡的:“你要是说这些,我可没工夫坐在这儿听你说,就先回去了。”
赵子曜也不急着拦她。
果然傅清宁话虽然是那么说的,人却并没有急着站起身来。
她仍旧端坐在官帽椅上。
赵子曜眉眼一弯,笑意越发浓:“郡主晾了我这么些天,不就是等着我先主动开口,跟郡主示弱吗?”
傅清宁高高的挑眉,颇为意外似的看过去一眼:“我晾着你什么了?你这话说得没头没脑,我可实在是有些听不懂了。”
赵子曜几不可闻的就叹了一口气。
她不承认就不承认吧。
毕竟的确是他有求于人。
而且他和傅清宁之间,从来都是合作的盟友而已,那都得看傅清宁心情。
她今儿高兴,还肯心平气和的坐在这儿跟他说上两句。
明儿她心情差些,不乐意的,生杀予夺,还不是她一句话的事儿吗?
他家原本就是没有那个资格,与傅清宁这样的人坐在一起,谈交易的。
赵子曜也不在意,更从来都不会把这样的身份悬殊造成的落差放在心上。
因为从小他就知道。
他虽然长在金陵城,却生于商贾人家,更何况他生母都还只是内宅里的一个姨娘,这样的出身,实在是卑微。
心态放的平和,当然就不会觉得被人轻慢看不起。
总不像赵子明那样。
自以为是,老觉得自己高高在上,实际上在贵人们眼里,什么都不是。
赵子曜便说好,笑意仍旧不减:“的确是我有求于郡主,也不敢跟郡主绕弯子,兜兜绕绕的,郡主也不爱听,我也不是那样积糊的人。
其实郡主心里多少是明白一些的,但总归要我把话说个清楚才好。”
他话音稍稍顿了一瞬,抬眼过去,与傅清宁四目相对,再没有半分闪躲,坚定说道:“户部今年要重新选皇商了,我也想试上一试,不知道郡主能不能为我举荐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