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烛幽幽,薄烟靡靡。
细帘缕缕,纱影绰绰。
一个美人蜷在地上——鸦羽似的黑色长发如瀑布般散落在雪白的狐皮上,柔软深色的薄被,雪白细腻的肌肤,巨大的色差交织出令人迷醉的罂粟气息,镶嵌在精致苍白脸上的漆黑眸子轻抬流转,流露出些许漫不经心的冷漠,可偏偏殷红的唇角带着如沐春风的笑意,消融了那份疏离与冷漠,莫名的摄人心魂。
右手轻抬,以手做梳,修长玉白的手指在浓密的墨发中穿梭而过,随手把长发撩到肩后,明明只是这般随意的动作,却让来人的眸色瞬间弥漫起一股诡异的痴迷。
“何事?”
“您帮忙找回了小姐,阁主万分感激,让我带为答谢……这是庄主准备的一些薄礼。”清冷的声音让来人头脑陡然一清,急忙慌乱地低下头快速回道。心里却止不住腹诽:也不是第一次见这位大人,为什么今天突然感觉这位大人这么让人……着迷?简直着了魔一样!
“知道了,下去吧。”白尧好似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闭上眼随口应道。
侍人走后不久,一个没有起伏死水般的声音问道:“怎么样?”
说话的是一个一身黑衣的男子,气质内敛,存在感极低,若不是他出声甚至根本不会注意到他的存在——即使他一直站在旁边。
“最多七年。”
“才七年?你没看错?”祁渊语气惊异,脸上却依旧是一派面无表情,也不知他怎么做到的。白尧不轻不重地瞥了他一眼,显然已经习惯了他的面瘫。
明明帮他找回了他最宝贝的女儿,可他对他们的感恩之心居然只能让她维持七天,还真是……人心难测!
帮他人实现心中的愿望,换得他人的感恩和认同……这样的日子已经多久了?白尧摩挲着一颗泛着浅浅白光的黑色珠子,眼神有些恍惚。也许因为在黑暗中太久失了时间观念,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过去了一百年年年。
一百年年年啊,数不清多少日日夜夜!
曾经以为最为厌恶的生活方式,现在竟然已经习惯了……
白尧记忆的最初是无际的黑暗,直到那年她的眼前终于出现了不同的风景——一片火海以及火中无数挣扎着的狰狞面孔,她不知道眼前的一切与自己有什么关系,亦不打算多管闲事——就算她想做也做不了什么,更何况已经太迟了。
明明没有记忆,白尧却发现她熟知世界上的一切常识,本以为与黑暗中无异只不过换了一个游荡的地方,可没想到一切都没有那么简单。
在黑暗中归来前一刻,她第一次遇上了“同伴”,让她知道那里并不只有她一“人”存在:“不要出去,那里容不下你。”
“你太美了,美到让所有见到你疯狂,即使你什么都不做,即使你万般隐藏,即使你仅仅站在那里,也会引起人心底最黑暗的欲望。”
“这不是外表的“美”,而是来自于地狱的“美”,它是你自地狱归来的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