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止住血了……”沈知秋摆摆手,“你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
我仍是放心不下:“天太热,你这伤口不处理会发炎的。等着,我去找些草药来。”
我刚想起身,沈知秋却按住我:“不行,你好好躺着别动。掉下来的时候你护着我,怕是受了内伤……”
看着沈知秋板着脸一本正经的样子,我无奈笑道:“那你就忍心让我躺在这么湿冷的地上?就算是健康人也要得风寒。”
“啊?”沈知秋措手不及。
我凝视着她的双眼,认真解释:“我是医生,我有分寸。又没有伤筋动骨,怎么就不能动了呢?乖乖在这里等着,我去采些消炎的草药。”
沈知秋像是被我唬住了,呆呆地点了点头。
我满意地笑:“真乖。”
随即起身,强行忽略脚腕上传来的刺痛感,故作轻松地伸着懒腰朝洞口走去。
洞口不大,仅容一人躬身钻出,知秋把我拖进这山洞里想必费了不少力气。我如何能不对她好呢?
堪堪从洞口钻出,入目的景致令人惊叹:这里没有杂乱的灌木丛,有的都是高耸入云的千年古树。枝枝相交错,叶叶相交通,繁茂的枝叶宛如碧色的巨伞,把天空遮了个严严实实,将炙热的日光隔在外面,开辟出这样一片人迹罕至的原始森林。潮湿的地面上落叶和腐木密布,各种菌类、地衣和苔藓附生其上。清风送来深谷幽兰的清香,令人心旷神怡。嘹亮的蝉鸣犹在耳边,一派盎然生机。
“哇,有生之年!”眼前的美景让我如获新生,不由得热血澎湃:“既来之则安之,只有看遍这里的美景才不枉此行啊!”至此也终于坦然接受了穿越这一事实。
林中空气清新,循着花香,我很快便发现了一条小溪。
溪水潺潺,清澈见底,溪边的泥地里长满奇花异草。
节节草、蒲公英、马齿苋、龙葵果和鱼腥草,凡是有消炎止痛作用的都采。“这是……白茅花!”我从头上拔下簪子,从泥地里挖出一整棵来。
“应该差不多了……”将草药兜在怀里,沿着小溪逆流而上,原路返回。
我两手兜着草药,蹒跚而行,脚腕已经肿了,身上也泥泞不堪,但后颈的伤口在超强的自愈能力下已经结痂。“一切总会好起来的……”我自我安慰着。
“知秋!我回来了!”
原以为知秋看到我会兴高采烈地出来迎接,意料之外地,那个瘦弱的女孩子正奄奄一息地靠在石壁上。听到我的呼唤,她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这一个动作竟像是用尽了力气,单薄的嘴唇颤了颤,声若蚊呐。
“知秋!”顾不得怀中的草药撒了一地,我疾步跑向她,跪在她身边,“你怎么了!”
她艰难地张口:“有……有蛇……”
“啊!”我忍不住浑身一颤,“在哪?你被咬伤了?”殊不知我也怕极了蛇,但现下最重要的是确定那条蛇有没有毒性。
“被我杀了……”
顺着知秋的目光看去,一条青绿色的细蛇被匕首钉在了石壁上,刚好钉在蛇的七寸。
我吓得跌坐在地,颤颤巍巍将那条死蛇扔远。那滑腻冰凉的触感残留掌心,让人毛骨悚然。
“知,知秋……你伤到哪了?让我看看。”
“脖子……”
“失礼了。”我拉开她的衣领,果然看见两点黑紫色的牙印,伤口周围已经高高肿起。
“是条毒蛇……”我内疚不已,沈知秋是如何用一只手和毒蛇对抗的?“若我早些回来,你或许就不会受这份罪了……”
若我回来得早,碰上毒蛇恐怕也只敢躲在沈知秋身后……归根结底仍是我的劫,却让知秋代我受苦。
那么,就让我来赎罪吧。但愿还来得及……
“你……”沈知秋震惊地睁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我手中的匕首。
“相信我!我会救你的!”
沈知秋不语,眼中的防备淡了下去。
我当她是默许,于是一只手撑在她脑后,固定住脖颈,再在知秋的伤口处轻轻一划,娇嫩的皮肤立刻破开,黑红色的血液渗出。再一下,划出小小的十字口。
“毒液已经扩散到血管里了……”我当机立断,嘴唇直接贴上她的伤口。
沈知秋的身体剧烈一颤,我无视她的抗拒,毕竟用手挤出毒血的方法太疼,我不忍心,更何况知秋被咬的时间已久,单凭此法难以脱离危险;唯一的办法只有吸出毒血了。
“噗……”我吐出最后一口毒血,漱了漱口,看着伤口处流出的血渐渐变成正常的鲜红色,满意地眯起眼。
不去看沈知秋复杂的神色,我迅速折回,捡起地上的鱼腥草,用石头碾碎,轻轻敷在伤口处,再次从身上撕下布条包扎。
摘下几颗完好的龙葵果,递到沈知秋面前:“来,把这个吃了。”
沈知秋乖乖接过,好奇地偏头问:“这是什么?野果子?”
“反正是好吃又能解毒的东西。”我将剩下的几颗落地时摔破了的龙葵果一股脑吞下,也懒得计较上面有没有泥了。毕竟没有什么比保命更重要。
“感觉怎么样?”看沈知秋刚才的样子,应该是恢复过来了。
“嗯,缓过来了。刚才呼吸困难,还以为我要窒息而死了呢。”
“那是蛇毒的作用……”我顿了顿,又补充一句,“我不会让你死的。”
沈知秋仰头看来,动容地说:“谢谢你,阿轩,你救了我一命。”
“哈哈,那以身相许吧。”
“想得美!”
“哈哈哈……”
我用同样的办法将剩下的草药捣碎,替知秋重新包扎过手臂,这才靠在石壁上休息。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我渐渐感到头昏脑涨,呼吸困难,胸口像压了一块大石似的,闷闷得喘不过气来;沈知秋似乎在吵着要摘野果来报答我,唔,头好疼,看不见也听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