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逸皮笑肉不笑地展开扇面,不甚在意:“功名利禄,如过眼云烟。我想要的,只有你能给。”
我充耳不闻:“你为什么非要给我下蛊?你的目的不止是皇位……林逸,你还想做什么?”
“轩儿……”
“别叫得这么恶心。”
脱口而出后我自己也愣了一下,我的蛊还要仰仗他才能解。我想保住孩子,想和沈时偃重聚,此时和他撕破脸绝对不是明智之举。
但说出口的话岂有收回之理?我于是捏紧了拳头,挺直脊背,倔强地直视着他。
林逸垂首沉默,长长的睫毛掩住了他的眼神,我看不真切。
“祝星。”林逸的气场很冷,看样子是真的被我激怒了。我有些害怕,转身就想跑。
“把她关到柴房里去。”
一身劲装的高大男人握住了我的肩头。我吃痛,火气也上来了:“放开!我自己会走!”
祝星眼神询问林逸,后者挥了挥手。
我于是跟着祝星到了柴房。
“啪嗒——”门外落了锁。
我捏住了鼻子。还真是柴房……一股霉味不说,屋顶上满是蜘蛛网,地上到处是烧火用的煤和木桩。我捡了些还算干净的稻草摞在一起,坐了下来。
“小肚鸡肠……”不就是说了他一句吗,说翻脸就翻脸,难怪说伴君如伴虎,林逸还没当上皇帝呢,就经不起半点批评了。
用煤块在地上刻了个“一”,我从善如流地在稻草上躺了下来。
“今天是我入狱的第一天,天气尚可,牢房环境一般,好在没有挨饿,饱食度三颗星。”
“监狱”里没有冰块,也没有西瓜,此时正是北国的盛夏,午后阳光毒辣,柴房里闷得像个大蒸笼,没过多时我就汗流浃背,只能数着墙上的蜘蛛网勉强入睡。
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
“晚饭到了。”祝星打开窗子,放了一碗粥在窗台上。
我心中对林逸直爆粗口,还是假笑着接过:“谢谢你。”
八尺男儿愣了愣,挠了挠头,木木地道:“不谢。”
林逸的手下,好像有点木?可能是主子太聪明绝顶了,所以属下都比较单纯。
我喝着粥,和祝星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你叫祝星?”
“嗯。”
“名字很好听!”我真诚地笑了笑。
“谢谢姑娘。”他说,脸色也柔和下来。
“你是上次在苗疆绑架我的那个人?”
“……是我。”
“我就说嘛!我记得你身上的气味。我是说,孕妇的鼻子都比较灵。”我干巴巴地解释。
“嗯。”祝星欲言又止。
“有话不妨直说?”我善解人意地问道。
“姑娘,别怪殿下。”
“哦,难不成是我错怪他了?”
“我是个粗人,但也看得出来,姑娘那句话对主子打击很大。”
“嗯,我确实说的有点过分了。”
一碗白粥被我吃得干干净净,我和祝星结束了闲聊,回到了草垛里。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如果祝星能在林逸面前说上话,希望他能消消气吧。
我虽然气不过林逸的一些行为,但也不是真的想和他作对。他现在是太子,北国除了被贬为庶人的林璟之外,只有这么一个皇子,皇位迟早是他的。到时候,他若是不肯成全我和沈时偃,南北两国免不了一场恶战。
因为私人恩怨闹到大国之间兵戎相见,不是我想看到的结果。我想要的,不过是在这乱世之中,和心爱之人长相厮守,把我们的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不枉此生罢了。
入夜,我身上越来越冷,脚踝隐隐作痛,蚊子却还在耳边嗡嗡直叫。
身上被蚊子叮出了大小不一的包,又痒又肿,苦不堪言。
柴房里没有可以照明的东西,敌在暗我在明,毫无还手之力。
为了不再“失血”,我脱掉外衫,盖在身上。
四肢倒是护住了,脸上再次失守。眼皮刺痛,等我摸到的时候已经肿了。
我心中苦笑,自嘲地说:“我混得还不如一只蚊子。”转而悲愤交加:“等我出去了,定要把林逸也锁在柴房里,好好‘招待’一番!”
困意最终还是战胜了对蚊子的恐惧,我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时,浑身酸痛,头晕晕沉沉,身上的衣服也脏了。
我吸了吸鼻涕,在柴房睡了一宿就着凉了。
“啪嗒——”
有人打开了门锁。
祝星:“姑娘,云川长老来了,殿下请他来医治您。”
“哦。”我头重脚轻地往外走,直想往地上躺。
“姑娘这是,被蚊子叮的?”
“唔,是啊。”
“……您请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