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抵达北国长宁时,已是春暖花开,一片绿意盎然。
“团子宝贝,我来了!”我戴着面纱骑在马上,沈时偃牵着马,两人慢慢往皇宫走。
自从林逸登基后,北国开放国门,鼓励各国通商,一路上看到不少奇装异服的外国人。
我和沈时偃隐没在人群里,倒没有太吸引眼球。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我心情放松,和沈时偃闲聊:“我们以后去哪里定居呢?”
“随你喜欢,走走停停、四海为家亦无不可。”
“相公真是懂我!”我笑眯眯地夸他,“大隐隐于市,这样热闹的人气,让人好有活着的踏实感啊。”
谈笑间,我们已到了天子脚下。
沈时偃扶我下马,我掏出一封信,交给皇宫守卫:“麻烦你把这封信带给祝星大人,他看后自然会明白。”
那人一听是找祝星的,态度十分恭敬:“好,夫人请稍等。”
不多时,那守卫跑了回来,态度更加恭敬了:“二位随我来,祝大人有请。”
“有劳了。”我们将马拴在外头,跟着守卫往里走。
守卫将我们领到了偏殿,祝星已等在门口。
祝星一挥手,守卫退下。他转向我,抱拳道:“郡主。”
几个月不见,祝星身上的气场更冷了,可能是一跃成为御前侍卫的缘故。
我笑道:“不用见外,祝大人别来无恙。”
“在下一切安好。二位的来意,皇上已经知晓。小皇子......尚未断奶,现在带他走,恐多有不便。”
我和沈时偃对视一眼,我倒忘了这回事了。
我已经回奶几个月,无法再用母乳喂养他。
“说的也是,是我欠考虑了。”我歉意地笑了笑,“能否让我们看一眼团子?”
“自然可以。”祝星轻轻推开门,往里走去。
我和沈时偃相携而入。
殿里很暖和,地龙烧得很足。一个实木制成的雕花婴儿床上,一个粉雕玉琢的婴孩躺在那里。
他身上穿着棉制的连体开裆裤,明黄色的锦被被踢到了一边。两只小拳头攥得紧紧的,将一只手的大拇指含在嘴里,粉嘟嘟的嘴巴微张,轻轻呼吸着。
“他的睫毛比你的还要长。”我笑看着沈时偃。
沈时偃比我激动多了,目不转睛地盯着团子,手攥住又松开,想靠近又退却。
我见他眼睛里光芒闪烁,悄声道:“还不快谢谢我?”
“谢谢你,娘子,谢谢你。”他的眼睛和鼻头有些红,“你给了我一个家。”
我知他小时候并不受宠,皇室子嗣又多,恐怕极少获得父亲的关注和爱,现在他也是一名父亲了,此间心情不是我能感同身受的。
祝星不知何时出去了,留我们一家三口独自相处。
听到我们说话,团子撅了撅小嘴,眼睛慢慢睁开了。
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瞳,又大又亮,让人看一眼心就化成一汪春水。
“我三四个月大的时候,可远没有他这么漂亮。”我笑道,我小时候的照片不多,仅有的几张抓拍也是面黄瘦弱,远不如团子这般粉粉糯糯、惹人喜爱。
“娘子怎知?为夫认为,团子定是长得像你,因为我小时候的绰号是‘黑面小将’。”
我哈哈大笑,黑面小将?真意想不到。男大也会十八变么?
那孩子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我们二人。见我哈哈大笑,也咧开了小嘴。
“他在笑?”沈时偃试探地伸出手,想摸一摸他。
没想到,团子一看到他的手靠近,小嘴一扁,“哇——”一声哭了出来。
晶莹的泪珠一连串地从他眼角涌了出来。
“哎,你板着脸做什么?看把孩子吓得。”
我心疼地连人带被将团子抱在怀里。
身下陡然升高,团子睁大了眼,停止了哭泣。
我回想着那些抱娃技巧,双臂做出摇篮状,将团子稳稳托在怀里。
“团子,我是娘亲,娘亲好想你啊。”
团子眨了眨眼,似乎听懂了我的话,张开小手就要抓我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