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次醒过来的时候,看见了一脸歉意的卫昃。他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现,甚至还因着自己昨日喝多了而感到抱歉。
浑身酸疼,最疼的还是心。
她盯着卫昃的脸,试图记住这一副容貌,试图让这一张脸,取代自己心中的那一张脸。他明明生的不错,性格也不错,是个谦谦公子。她以前光顾着看易泱了,却从未好好看过这个她视若兄长的男子。
他们是青梅竹马,本就该是一段锦绣良缘。易泱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变数罢了,不足为提。
可是……她绝望地发现自己忘不了他。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深深地印在她的脑子里。她记得他的好,记得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更记得那无法释怀的一夜。
阿泱啊……你为什么要让我失望呢?她紧紧地闭上了眼,却仍是不可避免的有泪珠从眼角滑落。心,仿佛在滴血。
她整个人都有些浑浑噩噩的,就连卫昃醒了都没察觉到。
而她这副模样,成功地让卫昃误以为是自己做的太过分了。他心怀愧疚,便变本加厉地对她好。那样子,似乎是在竭尽全力地补偿她。可是,她需要的并不是他的补偿啊。
她愣愣地盯着眼前人,脸渐渐红了。她无法向自己的丈夫解释自己经历了什么,这样的事情,她只能烂在肚子里,一辈子都不说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而男人似乎是更加确信了是自己的问题,于是他更加殷切了。那模样,活像是要将她给宠上天。
日子就这么一点一点地过去。她也渐渐习惯了身边多了一个男人。新婚之夜留下的阴影也在卫昃日复一日地关切下散去了。可心底的愧疚却是越来越浓烈。
她真的好怕,好怕他知道了真相就不要她了。是以,她将那夜的事情瞒得死死的,半个字都不曾吐露。
——
“雅雅,你可有喜欢做的事情?”卫昃一面端着养胎的药,哄着她喝下;一面轻声细语地询问着她的意见。
温雅的神色有些恍惚。她不自觉地抚上了自己的小腹,脑海中又浮现了医师方才说的话。这孩子,已经有三个月了。可是她与卫昃圆房之事,也不过是在两个月以前。
三月前是什么日子?她记起来了,新婚之夜。
卫昃似乎很高兴,为他们即将降世的宝宝高兴。温雅不忍心告诉他,这不是他的孩子。可话到嘴边,还是硬生生地咽了下去。她还是恐惧的,怕说出来了,她就真的要失去一切了。
她敢肯定,她若是说这孩子不是他的,她的母族就一定会先和她断了关系。
她抬眼,对上卫昃的目光,又陷入了一片温柔之中。他真的很温柔有礼。
她忽的就有些后悔了,为何当初不好好听母亲的话,为何非要和易氏的庶子扯上关系?被当成继承人养大的卫氏嫡长子卫昃,明明是更好的人选不是吗?他温柔谦恭,待人有礼,处世落落大方……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配不上他。可是他们已经成婚了,她也只能抱紧这最后一片浮木,若不然,留给她的就只剩下坠入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