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四人的扮相,用怪异二字,完全不足形容。
自称鬼魑的那个,一袭黑袍被他穿出了新高度,半露着胸膛,仿佛是被恶狼撕开的一般,而那胸膛上还纹刻着残破的五脏六腑,便如同真的被开膛破肚了一般!
鬼魅还好一些,算是这四人里面较正常的了,不过一双手上那又黑又长的指甲却让人无法不心惊胆寒,生怕一个不小心,便会被他挖了心去!
与鬼魅相反的,鬼魍则是这四人之中,比真鬼还像鬼的一个,同样的一袭黑色鬼袍,穿在他身上,却完全是天与地的差别,单看衣服倒还不算什么,可他的头竟是朝后长着的!也就是说,此刻对着信苍曲的,是他的后脑勺!
不同于三人的是鬼魉,这位穿的是一袭白衣,但那白衣上却尽是一道道数不清的血口子,而每一道本该露出皮肤的血口子里面,皆是按着他的骨骼纹在皮肤上的森森白骨,不禁令人心生错觉,他本就是一具白骨骷髅!
且几人的脸上皆带着狰狞可怖的面具,脖子上皆挂着一串拳头大小的骷髅头,便如同他们的名字一样,真真是活人版的魑魅魍魉。
信苍曲回首看向四人,玉扇一挥,一股无形的力量已将几人托了起来,而后只见他扬唇魔魅的一笑,玉扇在他的手心上转了一圈又合起,轻轻的拍打在掌中,“一年不见,你们四个倒是长进了不少啊!”
这一声清晰的落入耳中,四人登时皆是一颤,苍上口中的长进,他们自然知道指的是什么。
鬼魑忙平声解释道:“苍上恕罪,此次黑白楼的人出手有些突然,属下……”
然而,他的话才说到此处,只见信苍曲绯瞳中忽的闪过一抹火光,与此同时,那左臂已猛然挥起,一股无形的力道猛地落在了鬼魑那纹有五脏六腑的胸膛上!
鬼魑还未来得及反应,便已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心口一痛,忽然喷出一口鲜红的血液。
其余三人见了这一幕,顿时连呼吸都止了,不约而同的垂下头去。
几人虽然不忍见兄弟受罚,但他们从记事起便跟着面前之人,又怎会不清楚他的脾气秉性,看来这一次,苍上是真的动怒了,因此几人更是不敢为鬼魑求情。
信苍曲缓慢的收回左手,在浓黑的夜色之中,那只手仿若美玉一般,让人移不开眼,想要抓住,据为己有,只是……却又不敢。
他玩味的看着自己的左手,唇畔挂着一抹嗜血的冷笑,说出的话更是让人打心底里发寒发颤,“阿魑,一年不见,你是忘记了本上的原则吗?”
“鬼魑不敢!不会再有下次了,请苍上恕罪,饶了属下这一回。”鬼魑捂着沉痛的胸口,赶忙重新跪好。
有谁会想到,这位令江湖上无论正邪,皆望风而逃的顶级杀手,不将任何门派放在眼中的幽冥四鬼之首鬼魑,竟也会这般卑躬屈膝,跪地求饶。
信苍曲笑得十分妖异,又十分无辜,仿佛刚刚动手伤人的并不是他一般,随即近前一步,俯下身,将左手压在左膝上,火红的眸子直直的逼近鬼魑,轻启唇畔,吐出一丝魔魅的声音,“本上要的……是结果,不是失败的理由。”
若说这四人是真正的魑魅魍魉,那么此刻的信苍曲便是笑面罗刹。
鬼魑看也不敢看他一眼,心里一直在打着鼓,仿佛面前这人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妖魔一般,一动不敢的垂着头,等候发落。
其余三人与他相比,也好不到哪里去,心中不停的打颤,却又不敢颤动一下。
苍上折磨人的手段他们自是再清楚不过,烈焰极狱中的那千般鬼刑,每一种皆是由他们四人按照苍上的吩咐亲自打造的,且这些年来,进过那里的,哪个不是被折磨得生不如死,哪个不是超不过三样便废了,他们亦亲自施过刑,又岂会不知那些鬼刑的厉害。
片刻,信苍曲的目光扫过另三人,缓缓直起身,将双手负于身后,微微仰首,看了看空中的银月,又闭上双眼,深吸了一口气,“仅此一次,都起来吧。”
“多谢苍上!”
四人闻言先是怔了怔,又看向左右的兄弟,在确定了他们不会受罚后,才喜出望外的叩谢自家主子。
要知道,苍上从来都是赏罚分明的,还未曾姑息过任何人,而这一次,他们皆是抱了领罚的心的,就连自己要受哪一样鬼刑都已经选好了,可是却怎么也没有想到,苍上竟然不追究了。
待信苍曲再次睁开双眼时,那双绯瞳又恢复了正常的红色,扫视一眼站在面前的四人,淡声道:“这一次,本上且先饶过你们,过几日,还有用得着你们的地方,但若是再失败,两罪并罚。”
几人这才明白,原来苍上是担心他们会因为受刑而误了大事,所以才选择让他们戴罪立功,不过这几人在心中还是感恩戴德的,因为这样足以说明,苍上是认可他们的。
“是!”四人齐声回道。
……